我哭了,自從嬰兒時代之後,我第一次流淚。

雪地上的紅,隨著雪融、退卻,逐漸消失不見。而小雪,也不會再嬌俏的笑著要我跟她玩。

那天急救過後,小雪額上的傷縫了十幾針,清醒後的她不是大哭大鬧說傷口好痛,而是急著要找我。

只是我沒有辦法去看她,因為我被反鎖在房間裡,除了上廁所之外,哪裡都不能去。

我怒、我吼、我急、我氣,我第一次歇斯底里,砸爛所有室內的東西,甚至絕食抗議,但後來我發覺這樣我只會讓自己更累,且餓死了小雪怎麼辦?

我開始等,等老爸每天去探病完後回來跟我報告小雪的情況。小雪的復原狀況很好,只是鎮日還是吵著要見我。

小雪出院當天,我還在被關禁閉,傍晚老爸回來,卻是一臉的落寞。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他們父女倆……不見了。」

愣住,我真的愣住,小雪不見了?消失在我的世界了?

「他說,不想為伊藤幫帶來麻煩,以後不要再見面了。」老爸說的很含蓄,我知道凌織叔叔是因為怕激怒外公,才帶著小雪離開。

只是,那我呢?小雪離開了,剩下我一人,我該怎麼辦?

「哈……」我笑、也哭,笑是因為小雪可以不用再受到欺負;哭卻是為了我再也看不到她那天真的笑容。

「浩也,爸爸知道你壓力很大,作為伊藤幫的繼承人,就是這樣。」

「我不要,我不要做繼承人。」

「浩也?」

「爸,我跟你回台灣。我不要再這樣,我討厭外公。」

「好好好,爸爸帶你回台灣。這十年也真夠你受的了。」

牢籠裡的鳥,偶爾也是需要自在的飛翔。




一個禮拜後剛好是十年之約的到期日,老爸趁著晚上帶著我離開伊藤家,而我那兩個跟屁蟲則是跟著我一起走,不願再做牢中鳥。

外公有沒有到派人到台灣把我抓回去我不知道,只是在沒有找到小雪前,我拒絕跟他見面。

我很喜歡台灣,在這個有著福爾摩沙.美麗之島的台灣,我有了更開廣的人生,不再只是每天被人跟著、鎖在房間讀死書。

國中時期認識了兩個生死之交,林振宇及楚翊颺。

阿宇對女孩子可說是來者不拒,每天怪罪桃花太多卻又很享受;而留著及肩長髮的翊颺則是鎮日被教官追著要剪頭髮,只是後來教官也死心了,自此長毛便是翊颺的綽號,誰叫他要留長髮。

我的兩個死黨好友異性緣極佳,雖然我也不差,只是我的心底早已住了一個人。

可能,凌織叔叔帶著小雪到台灣落地生根;可能,小雪就讀的高中跟我一樣;可能,她正跟我生活在同一座小島上。只是,所有所有的可能,只能是可能,並沒有被證實。

或許,她早已換了姓氏、改了名字;或許,她正在其他遙遠的國度;或許,她還在北海道。然而,所有所有的或許,只能是臆測,沒有辦法探討。




藍天下,是不會飄雪的吧?

到台灣後我常這樣想,這個副熱帶氣候的國家,就算跟日本相距不遠,卻是個不會下雪的小島國。

好想再看一次雪,好想再看到小雪,即使我都已過了該瘋狂追求女孩子時期,這個念頭還是沒有變卦。

我也曾想過,為什麼我要這牽掛這個小丫頭?

都過了這麼多年,搞不好她都有男朋友了,哪裡還會記得當年她曾經教會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該有的快樂?

可是就是因為有了她,才有現在的藍浩辰,而不是一個只會被操縱的玩偶。




「啊!對不起!」

「不,沒關係。」

看著眼前低著頭死命道歉的栗髮女孩,我不禁莞爾一笑,阿宇跟長毛這兩個傢伙就是怕我太悶,才找我來聚會。現下是自己不小心杵在包廂外頭發呆,才會讓這個女孩撞到我這個路障。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她不斷的道歉,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忍,明明就不是她的錯,何必一直道歉?

「欸,妳不用一直道歉。」

「啊?」

她猛地抬起頭,我看見她的小巧的鵝蛋臉被長長的栗髮襯托的更加嬌嫩,只是這張臉怎麼這麼眼熟?不加思索地,我掃向她眉宇間,毫不意外看見一道淡淡的疤痕……


「妳……」

「浩也!?」


驚訝過後,我倆相視而笑,不用再多繁複的字句,不用再有其他的臆測,相遇的那一刻……早已命中注定。




雪不會融,因為在藍天的庇護之下,不會有陽光強烈的照射。藍天下的雪,永遠那麼地純潔,白的耀眼……



※那個,有人看到結尾應該會想打我吧= =|||...
熬了這麼久,出來是這款東西……(汗)
不過原本就是預定轉回夏天的版本,在某次網聚之下,分隔已久的兩人總算如願以償的重逢。
所以,先暫時這樣= =(歐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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