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0】《棉花糖》 文/舞風 著

棉花糖,是最為深刻的,小時候的回憶。
潔白的,嫩粉的,蓬鬆的,軟綿的,甜蜜的……回憶。

他對她的印象,可能如同上述這些形容詞一樣,那麼地好吃。
但她對於他,卻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她和他,是極為老梗卻又是最有梗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家的媽媽不知道打哪來的心思,老是想把他們送作堆,親上加親,多好。

他正值青春叛逆期,身後老是有個小拖油瓶……嗯……小麻煩跟上跟下,除了厭煩之外還是厭煩。
友人總誇說他的小青梅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他不予置評。

她才不是什麼青澀的小梅子;她,是隻甩不開的小蚊子。
每當他揮手驅趕,沒多久,又轉回到他身邊嗡嗡叫。


小時候純真的回憶,在他的腦海成為模糊近空白的過去。
他不記得他總會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回到比鄰的家;總是會在廟宇有節慶活動時,在小攤販上買一支她最喜歡的棉花糖給她。
甜蜜的糖,純真的她,童稚的回憶,他都不記得,都不要了。

他很討厭她,她知道。
媽媽與阿姨總是告訴她,大男生是在害羞,才會一直避開她。
起初她也是這麼認為,對於他的推拒排斥不感意外;一次兩次三次,他推拒依舊,而她漸漸了解,漸漸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妳祈望如此,就會這麼順利地發展下去。

她在躲避他,他知道。
曾幾何時,總是跟在他後頭猶如背後靈的女孩,消失了。
本以為她在與他玩躲貓貓,他總期望在下一回轉身時,會看見她來不及躲藏的身影。
一次兩次三次,她不再出現,而他漸漸了解,漸漸明白--
有些人,你要懂得珍惜,因為他們不見得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回頭。


高中畢業後,她選擇到外地就讀大學,就算他留在家鄉,她的決定也未有變卦。
四年的時間,近一千五百天的日子裡,他的生活沒有她,好像她本來就不存在似的。

年度中元節慶活動時,他獨自一人走在擁擠的參覽人群中,周遭陣陣喧鬧,進不了他的眼與耳。
一旁攤販賣的支支棉花糖,卻吸引了他全然的注意力。
他忍不住走上前,掏錢購買,像是捧著珍寶似的走回家中。

拿著棉花糖坐在客廳沙發上,他既不放置也不拆封,就只是這麼盯著它看。
耳邊迴盪著母親適才的言論,說這玩意兒是離開家鄉的她最喜歡的,以前小時候,為了安撫哭泣的她,他總會牽著她的手、保護她、買棉花糖讓她重展笑顏。
可是那些回憶,他統統不記得了。
他忘記了,她卻記得,她沒有說,只傻傻的等待有一天他會回想起共有的曾經。


人在異鄉的她,倍感孤獨。
考量到不便宜的車資,她只在放長假時才回去一趟,也順勢避開某人。

母親的來電中,總是不忘提醒她要好好吃、好好睡,雖然離開父母的管轄視線範圍內,也不要做太超過的事情等等之類的瑣事。
她在電話另一頭笑著應允,卻沒料及母親居然提起他的事。
母親想她,父親想她,阿姨叔叔也想她,而他,居然也想她?

很多事情,長大了才懂得;尤其感情這碼子事情,天不從人願的時候很多。
他忘卻所有,她也是之後才釋懷。

兩小無猜的童年,僅侷限在幼稚園到國小三年級分班前的階段;再之後,他倆同校依舊,卻不同班。
雙眼所見的世界越是廣闊,越是容易遺忘遺棄一些人事物。
記憶中那蓬鬆柔軟的棉花糖,似乎不再那麼美好……

他的想念,也許只是懷念一位曾經的朋友罷了。


大學順利畢業,她回歸家鄉,以免母親思念的叨擾每日攻陷她的耳朵。
大件或是其他行李已經先行寄回,回鄉旅程中,她只有隨身包包與一個裝雜物的行李袋。

走出車站,熱辣辣的艷陽刺熱情招呼著她,一時之間她只得半瞇著眼看著周遭熟悉中帶點陌生的環境。
一位站在剪票口旁的男性身影,更是熟悉中……帶著更大點陌生的……他……

很想眼不見為淨,很想裝作不認識,但偏偏他杵在唯一的通道口,像尊門神一樣,動也不動。

她硬著頭皮走上前,僵硬又尷尬地打招呼:「好、好久不見,你來接人啊?」

「嗯,是啊。」

「喔,那你慢慢等,我先走了。」天吶,這是什麼見鬼的言論,還要別人慢慢等?羞恥程度大過於窘困程度,她抓緊行李想要逃跑。

「急什麼?我這不就是等到妳了嗎?」他拉住她的手,止住她慌於逃跑的慾望。「我要接的人就是妳啊。」

「哈啊?」她微張著嘴,眼瞳也瞪大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阿姨臨時有事,請我來車站接妳。」對於她臉上可說是不太禮貌的訝異,他半點也不在乎,一手自動接過她的行李,另一手還握著她的手,就這樣把仍舊處在一頭霧水情形的她拖離車站。


自顧自地牽著她走,緊伴隨著而來的,是靜默與尷尬,沉重的氣氛讓他不敢回頭……
握在手裡的手很小,他的手好像可以包覆住全部;觸摸到的肌膚很柔很暖,就像她一向給人的感覺一樣。

從她一走出月台,他就認出她了,就算他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正常」地見上一面。
以往她放長假回到家,遇上他,也只是匆匆低頭,和他擦身而過,教他想與她說上幾句話也無法。

適才短暫的對話時間內,他貪婪卻又仔細地將她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認,人們總說的「女大十八變」,是真實而存在的可能。
當年友人誇讚他的小青梅有多可愛,他還一笑置之……
現在她變得這麼漂亮,在外地念書時,應該也不乏追求者……他們不會像他這麼不長眼,無視還推拒。
一想到她可能「青梅有主」了,他心一緊,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大許多……

緊握的力道,從他牽著她的手中傳遞過來,她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生氣。
本來她對於他主動牽起自己的手的舉動感到些許錯愕;但下一秒,也許是習慣、也許是眷戀,也許是因為一些她解釋不出來的原因,她享受這份親暱。

他的手很大,與當年小孩子的手不同,厚實略帶著薄繭,給人堅毅的感覺,不討厭。
他的身形修長,走在她的前頭,還能替她擋住炎炎夏日的驕陽。她不由得想到以前某廣告台詞--「像大樹一樣高」。
他本來就長得不錯,這幾年下來,老天也沒有虧待他什麼,那張臉愈發好看……也許他已經交到要好的女朋友了吧……

他與她的心思,各自千迴百轉,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雖然彼此手牽著手,心意卻沒有辦法相通。
他們都忘了--有時候,先入為主的觀念想法……是錯誤的。


從家裡走到車站,急迫匆忙者只需要十分鐘;慢悠悠散步者就需耗上十五分鐘,或是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才可到達。
他一手牽著她,一手提著她的行李,慢悠悠地走著,像是十分享受這種悠閒的時刻。
不知何時開始,他們的步伐變得一致,肩並肩走在一塊兒。
若不是他們依舊維持靜悄悄模式,外人眼底看來,他們可說是對極為賞心悅目的情侶。

「妳……在那邊過的如何?」他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詢問。

「嗯?還不錯啊,一開始只有自己……還挺寂寞害怕的,什麼都要自己來,但久了也就習慣了。重點是,一個人挺自由的。」

「是嗎?那就好。」

「那你呢?過的如何?」禮尚往來,她回問他。

「我……過得不是很好。」

「咦?為什麼?」

「因為,我愚蠢的傷害了一個女孩的心。直到她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才發覺自己是如此在意她。」他停下腳步,略微側身盯著她瞧,那如潭水般深沉的黑眸,好似滿載著什麼,就快要溢出來。

「啊、啊,是嗎……那你可要好好跟人家道歉才行。」她語無倫次,不自覺為自己開啟慌亂模式,被他如此認真的瞅著,她忍不住倒退一步。

「妳很清楚,我說的人就是妳。」好在他一直都牽著她的手,現下才能預防她有逃跑的舉動。「過去我很抱歉,對不起……」

「我、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沒事啦。」她緊咬著唇,終於意識到他眼底滿載的是快要將她溺斃的情感。「你不用那麼在意,都過去了。」

「過去了?」聽到她將往事化為虛無,他忍不住低吼,卻又回想到以前的他也是將她的回憶視為過去式。「所以,妳已經不喜歡我了?」


他問的夠直接爽快,將她炸的頭昏腦脹,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怎樣回應他。
曾經她也問過自己許多次,究竟還喜不喜歡這個男人……是自問自答,還是自欺欺人,她自己也說不上一個準確。

四年,近一千五百個日子,想起他的時間還是有的,想念著他的心,那感覺有點酸、有點澀,還有點苦,但還是有絲甜。
直到今日和他正式面對面,她才知道--有些人事物,妳以為已經淡忘了,但他仍舊存活在妳內心某一個小小角落。

「問、問這個幹嘛,你又不喜歡我,還討厭我。」她別過臉,藉以躲避他太過猖狂的目光。

「就說以前的我太愚蠢,看不清自己;現在的我……唔……」

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再讓他吐出一言一語。
先前他的發言就讓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又急又快,要是再讓他繼續說下去,她不就要心臟病發了?

「不、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要說?」他拉下她的手,不滿地抱怨著;下一秒卻看見她臉頰與耳根,似花朵般綻放著紅豔。

「那,我只問妳,妳有男朋友了嗎?」他笑問著,嘴角有著令人討厭的上揚弧度。

「……沒有。」

「好。」


好?好什麼?
她好想問他,也好想問問自己,那天究竟是「好」什麼?

那天他將自己送回家後,就揮手離去了。
她本以為兩人的交集就此打住,兩條線交會出一個點之後,又再度分道揚鑣。
沒想到稍晚卻接到他打到家裡來的電話,說他持有兩張電影優待票,最近也有不錯的影片可看,問她要不要一起與他同行。
她未多作細想,他提及的影片名稱也是她挺有興趣的,就答應了。

電影之約之後,他又接二連三的不斷提出邀約,甚至不知何時,她的私人號碼他也到手,再也不用透過家裡人的通報。
一次兩次三次,她漸漸了解,漸漸明白--
這個男人,正在追求她。


當自己開始追求她時,才能體會當年的她,有多麼的辛苦。
那時候,她死死地跟在他後頭,只希望他能多給予些回應;現在,雖然他和她得以並肩走在一起,但她給予的回應都很拘謹有禮,想必只將他當作普通朋友。

上至她的家人,下至附近鄉親父老,無人不知曉他正在追求她,可那丫頭……唉……
這就是現世報吧?當年他無視她多久,她也就裝無感多久。
雖然偶爾會有些不滿,會有些牢騷,但只要想到過去的自己,那些負面情緒就會被正視自己內心的滿腔熱血燃燒殆盡。
他只希望未來有一天,她會願意接受他的真心。


一年一度的中元節又到了,他約了她今晚要一起去看普渡的活動。
她早早就打扮好,站在廟宇前的廣場入口等他。
平時為了要幫自己加分,他總是提早到約定地點等待;但今晚可能要扣分了,距離約定時間已過了十來分鐘,還不見他人影。

一旁的小攤販,總不缺販售糖葫蘆、臭豆腐、炸熱狗等等小吃食品。
好心動、好懷念的棉花糖攤位,離她有點遙遠,想要過去買,又怕他恰巧到來。
眼尖發現一位路過的老同學,她請託他到棉花糖攤位上幫她購買一支,也利到時來赴約的他,可以一起享用。
老同學很熱心,知道她在等他,立馬擠開人群去幫她買棉花糖。

從人群中擠回來的老同學,笑著將棉花糖遞給她;拿著蓬鬆粉嫩的棉花糖,也感激他的幫忙,她開心極了,綻開甜甜的笑容。

滿頭大汗趕來赴約的他,好死不死就瞧見這一幕--
他正在追求的女人,笑的很甜,還伸手接受另一個男人給予的棉花糖……
他看的目皆欲裂,但還是咬牙走上前,來到她身邊。

「你來啦,我等好久。」

「嗯……」他嗓音低沉,目光也深沉,死死地盯著她手上萬分礙眼的棉花糖。「你買的?」他看向還站在一旁的老同學,口氣不佳。

「呃,是啊,是、是她託我買的。」熱心的老同學,也是機靈的老同學,察覺他似乎誤會了什麼,隨口扯了要去找人的藉口,腳底抹油落跑離去。

「你幹嘛那麼兇?」見他嚇走自己的老同學,她不解,也有點不悅,「我請他去幫我買,這樣你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

「不要接受別人的棉花糖……」他本想說「不准」,卻又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與身分,只能哀怨地更改用字。「要吃,也要吃我買的。」

她瞪大了眼睛,上一秒這男人還一臉兇惡地瞪人,下一秒卻扯著她的衣服委屈撒嬌。
誰說男人不會像孩子的?她的面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好啦,聽你的。」


雖然很荒唐、很莫名,可他們還是牽著手,擠過人群,來到棉花糖攤販前,買了一支新的棉花糖。
新買的棉花糖,顏色很可愛,有像彩虹的色彩,嫩嫩的藍,粉粉的紅,還有淡淡的黃,教人好不忍心吃下肚。

他們一手牽手,另一手各抓著一支棉花糖,再度擠開人群,朝街道後頭的河堤走去。
今晚有普渡活動,到河堤邊散步的只有零星幾人,散步許久,他們在一張石椅上坐下。

「今晚怎麼遲到了?」她輕抱著彩色棉花糖,捨不得打開來吃掉;另一支粉紅色的棉花糖被他握在手中,她抓不到,也被下令不能拿。

「抱歉,妳等很久了吧。」

「也還好,頂多十分鐘而已。偶爾一次,讓我等你的感覺也不錯。」她輕笑著,夏夜的晚風吹來,沖淡了惱人的悶熱。

「可是以前我讓妳等很久。」這句話,他放在心底默默回應,沒有煞風景的吐露出來。

「你今天很不對勁喔,都不講話。」平時的他,雖不是聒噪那一型,但至少還有話聊,而不是像今晚一樣,說沒幾句話就陷入沉默。

「沒事……」他嘴上說著沒事,可眉頭卻罕見的皺了起來,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我沒事……」

睨了眼他愈發沉重的臉色,她伸長了手,搶過他緊握在手上的粉紅色棉花糖,拆封。

「呷甜甜,願你心情變。」她撕了一片棉花糖遞到他嘴邊,要他張口。「喏,吃掉。」

他聽話的張嘴吃下,將鬆軟的糖含在嘴裡、化在嘴裡。待糖完全化於口中時,他開口道:「……我要去當兵了。」

稍早在家裡要出門時,收到這時候來的很該死的兵單。
他沒有要繼續升學唸碩士博士,早料到會有這一刻。

話雖如此,當兵單真正握在手,他只有撕掉它,再上演天女散花的衝動。
還沒有把她追回來,就要入軍營當大頭兵,這要他如何接受?
好不容易他們可以相處的這麼自然融洽,一紙兵單書就要毀掉這一切嗎?

他沒有忘卻適才她的老同學遞給她棉花糖的模樣。
如果他不在了,她會惦記著他嗎?還是會真的接受別人給予的棉花糖,就此成為別人的另一半?

「哦?所以呢?」她也撕了片棉花糖入口,半瞇著眼,享受那實際太過甜膩的幸福滋味。

「所以……」聽她回應的如此雲淡風輕,他忍不住轉頭看向她;而她抓緊這一刻,在他張嘴想要說話同時,又塞了一片棉花糖到他口中。

「沒有什麼因為所以,你就乖乖的、好好的當你的大頭兵去吧。當兵生活可是你們男人一生都會拿來說嘴的時光呢。」

「……」他沒有回應,只盯著被藍色小燈妝點的河堤步道。腦內很混亂,猶如一團糨糊在緩緩攪動,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他的心意……

「我會等你。」她突然說道,嘴裡還含著糖,目光也直視著那一閃一爍的藍光,「我會等你,你不要急。」她突然慶幸,在這夜色中,他看不清她臉上燒燙的紅赧。


這幾個月來,他的用心,她統統看在眼底。
但基於女孩子家一點小心機,她沒有那麼輕易鬆口、沒有那麼輕易點頭答應晉升為他的女朋友。
她等他好幾年,他卻只花幾個月,未免也太不公平了點。

阿姨說,他總時常翻起以前兩家人一起出遊的照片,像是要找回他忘卻的記憶般,那幾本相簿都快要被他翻爛了。
媽媽說,他總會來關心照顧她家兩老,替她盡子女該盡的孝道本份,就算他不是她的誰。
他總會在她放長假回來時,引領期盼能跟她說上幾句話,或是一句對不起。
只是那時候的她,並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其實愛情,像是彼此在推拉,像是彼此在繞圈。
推拉到最後,其實都是希望對方入甕;繞圈到最後,才發覺對的人是曾經以為的錯的人。

他們的愛情果,在當年還未成熟,很澀,會酸牙,難以入口。
需要時間的磨練成長,才得以享受鮮美香甜的果實。

「什麼意思?」他轉頭,那些藍色小燈終於不再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妳的意思是……」

「不要問。」雖然知道夜色會讓他看不清她,但她還是羞窘地別過頭,還抓起彩色棉花糖擋住自己的臉。

「是要當我女朋友的意思嗎!」他問了,還頗大聲地問出口,一點也不怕羞。

「對啦對啦,你不要喊那麼大聲。」

「我、我好高興……」

她知道他是真的很高興,嗓音破碎,甚至激動擁她入懷……嗯,若不是看不清他的面孔,光是聽他的聲音,她真要以為他激動到落淚了呢。

「啊!我的棉花糖!」

她一個慘叫,兩人雙雙低頭,這才發覺她拿來擋臉的彩色棉花糖被兩人的擁抱擠在中間,動彈不得。若不是有塑膠袋包裝的保護,只怕蓬鬆的棉花糖早已變成乾扁的糖片。

「討厭,還好沒被壓扁。」

「棉花糖比我重要嗎!?」才剛升格為男朋友的某人,立馬發出不平的抱怨,能跟棉花糖爭風吃醋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吧。

「因為是你買的,所以才重要啊。」她低頭拉平包裝袋,嘴角無意識地勾起,露出可愛又甜甜的笑容。「這是你喜歡我後,第一次買給我的棉花糖……」

「……」她的柔柔低語,重重撞擊著他的內心。


她接受他了,真好。
她很重視他,真好。

能夠挽回她,真好。
能夠擁有她,真好。


她半倚在他懷裡,鼻息間聞到她的男人的味道,還有她最喜歡的,甜甜的香味。
那是她曾經不想,也不敢再碰觸的美好。

現下,全部都回來了,真好。



「欸,我要去當兵了,妳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你好煩喔,又不是當四年兵,怕什麼。」

「才剛交往就要入伍,唉。」

「噗,認命吧,阿兵哥。」

「感覺我的下半人生都會活在等待中。」

「嗯……或許是喔。」

「哈啊?」


親愛的男朋友,別忘了,未來要升格為人夫前,你真的還有得等,嘿嘿。




                         【The End】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舞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