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愛的,甜膩的情話、碰觸,能夠撫平所有的苦楚。


房內本來甜膩纏人的氣氛一下子被吹的一乾二淨,極度近的距離讓東方夏看清那所謂的紋身貼紙圖樣。

「妳不要動,讓我看看。」東方夏按住小蝶妄動的身軀,難得使用蠻力將她困在身下。

略帶薄繭的手指輕撫過那因顫抖而略為冰涼的肌膚,那圖樣的線條邊緣猶帶紅腫,這幕景象幾乎可以確定這並非紋身貼紙產生的。

「這圖案哪來的?」

「……」小蝶不語,逕自把頭埋在枕頭內不肯說話。

「妳……去刺青?」他問的聲音很輕,但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心疼這一身柔嫩的肌膚要承受那難耐的疼痛。「不會痛嗎?」

「不會……」枕頭內傳出僵硬的回應。

割線的時候、打霧的時候雖然會痛,可是卻比不過內心所承受的苦痛。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要離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不論最後她做了什麼樣的決定,終究是不能待在東方夏身邊。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這個資格。

「沒有哭嗎?」問著問著,心疼的輕吻也跟著印上去。

「沒有……」眼眶內含著淚,本來刺青時怎樣也沒有喊痛、怎麼樣也沒有哭泣的,卻因為這男人的輕聲問語而感傷,那一點一點的輕吻,比刺在肌膚上的圖樣還要來的熾熱,也更加讓她難受。

那圖樣似蝴蝶精靈,有著女性柔軟的身影,張揚著艷麗的雙翼,半倚靠半束縛在一條S曲線型的藤蔓上。那蝶身是她,那藤蔓是他,彼此依偎,彼此糾纏,彼此束縛。就算看不見圖樣,可她知道她將永遠背負這多重涵義的烙印。

「不是說不會痛?不是說沒有哭?那現在的兔子眼睛怎麼解釋?」輕抬起小蝶的頭,東方夏戲謔的指著她泛紅的眼睛,藉著打趣的言語掩飾自己的不捨。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啦!」被調侃的女人不甘的拿枕頭丟人。

「什麼時候去刺的?自己一個人去的?」

「前些日子跟寧寧去逛街時候刺的。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刺哦,她沒有。」事實上寧寧也想要刺一個小的在手上,但是被她阻止了,她可不想被玄蒼那傢伙痛扁,說不定連東方夏也救不了她。

「是嗎?那就好。」兩人心照不宣的想的皆是同一件事,若寧寧也跟著刺青,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你不生氣嗎?」她問的小心翼翼,直覺覺得東方夏應該會對這件事情發怒才是。

「為什麼要生氣?」豈知,面前的男人竟反問她。

「耶?因為、因為我跑去刺青啊,難道你不生氣嗎?」

「妳都已經刺了,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妳弄掉嗎?我可不想要妳再痛一次。」

「所以不生氣嗎?」

「我只氣妳不跟我說一聲,就跑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他好笑的看著她緊張而緊繃的小臉。

「要是跟你說了就無法刺啦!」而且,這也不是傷害自己的事情,她只是想把她與他,用最深刻的方式留下來罷了。

「傻小蝶……」東方夏無奈地笑了,不知為何他隱約可以猜到她刻意隱藏起來的心思。她一定不知道吧,她的表情此刻看起來很無助、很不安,好像想要緊抓著什麼東西,卻又不敢伸出手。「傻小貓……」他心疼著她哪。

「我哪裡傻了!」無緣無故被說傻的女人不依的抗議著。

「呵呵。」逗弄著貓兒的男人但笑不語,十分享受地看著她因為氣憤而漲得鼓鼓的臉頰。

「你欺負我!」

氣不過,小蝶倏地彈坐起來,東方夏被她的大動作嚇到,身軀不自覺地倒臥在床鋪的另一邊。小蝶見狀,手腳極快地壓上東方夏,一時之間,兩人的姿勢變成詭異的男下女上。

「哈!你被我制服了吧!」她快樂地宣告著,絲毫不覺得現下兩人的姿勢實在是太過曖昧,也完全無視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發出的低吼與有史以來最為僵硬的身軀。

「小蝶……讓我起來……」

「才不要呢,讓你起來一定會向我報仇。」

「不會,我保證。」他嘶啞著嗓音,極為困難的吐露悲哀的心聲,敢情這小妮子是嫌她對自己的影響力不夠大是嗎?就這樣大剌剌的將他撲倒,四肢完全被她壓制到無法動彈,卻更能感受到那纖細誘人的曲線。

「是嗎?」她皺著眉,極為懷疑地開口,瞪著他好半响才甘願抬起身子。只是,小蝶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本來要移開的身軀又挪了回來。一移一挪之間,最後卻變成小蝶半跪坐在東方夏身上。

「妳!」東方夏幾乎是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現在的姿勢比起剛剛的更加的危險。

她半坐在他身上,該死的坐在那腰間位置,間接刺激著他;而她現在又挺著身子,從他由下往上看的要命角度,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身上的襯衫已經呈現聊勝於無的狀態,經過剛剛的翻滾再翻滾,現下正極為誘人地向他展示那大片白皙肌膚……

「老天……」東方夏忍不住閉上眼,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藉此平復自己跳動劇烈的心跳。「元小點,妳不是要讓我起來嗎?」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都忘記讓香水一起入鏡了!」

「沒有才好,妳自己那瓶和生產的又不同,拿著拍豈不是欺騙消費大眾了?」還被壓著的男人持續閉眼的窘況,悶聲回應著。

「說的也是耶!」

「……敢問元小姐,現在可以讓我起來了嗎?」

「唔……」看著身下的男人緊閉著眼,眉頭也皺起來,好像很不舒服似的,小蝶這才不甘願的撐起身子。

感覺彷若「鬼壓床在身」的重量逐漸變輕,東方夏這才緩慢的睜開眼,而他這一睜眼,除了看見小蝶還在慢吞吞的移動身子之外,也瞧見了另個不該在她身上出現的東西。

「妳這……」他忍不住伸手,忍不住伸手……摸向面前人兒的胸口。

「……」

「這是什麼?」他摸著,問著,嗓音略啞著,修長的食指此刻正觸碰著她胸前那若隱若現的疤痕,那疤痕好猙獰、好醒目、好疼好疼的樣子。

「這個嗎?」她倒也不怕羞,也不怕他問,還抬手將衣領略為拉下,讓他看清那疤,「說了你可不要不信哦,以前我啊,身體可是很虛弱的呢!」

「……」他沒回話,目光專注到幾乎是瞪著那道陳年傷痕。

「以前心臟不太健康,三不五時讓我去見醫生。後來很好運啊,突然有移植的機會,雖然嚴格說起來這顆心臟不是我的,但如果沒有它,我應該早就……」

「不要說……」他坐了起來,寬厚的手掌蓋住她還在滔滔不絕的小嘴,極度地極度地不想聽她將生死的事情講的那般輕鬆且不在意。

如果沒有那個捐贈者、如果小蝶沒有接受移植,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健康的她,也就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生死這檔事其實也很鐵齒,沒遇上時說多勇就有多勇,但真正碰到了還是會心驚驚。何況多年前他已經經歷過一場椎心的生離死別。那樣的苦痛,可不可以不要再嚐?

「唉唷,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眼前?」她盯著他,隱約察覺東方夏有些不對勁,但一頭霧水的她只能用輕鬆打趣的言詞來安撫他。

「我想看妳……只是看看,其他什麼事情都不會做……」他眼神失焦,直覺地拋出這句。

「嘎?」

她還在恍神,被他的言論搞的更一頭霧水同時,等不了答覆的男人已經主動解開她身上襯衫剩餘的釦子,剝去她唯一的遮蔽物。

溼熱的吻,像烙鐵一樣貼上她胸口上那道疤痕,輕輕的點,卻是重重撞擊著彼此的心。

他,輕吻著,心疼著,無法想像當年這個小女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嬌羞著,也心疼著,因為這個男人正因為她的疼而疼著。

但,再怎麼心疼,此刻自己正赤裸裸的被喜歡的男人輕吻,就算是小蝶還是有著一定的羞窘指數存在。

「大色狼!莫名其妙就被你剝光!」雖是怒罵,但實質聽起來還是嬌嗔一句。

看著羞窘轉過身去的小蝶,東方夏忍不住扶額失笑,心想這小妮子還真有破壞氣氛的功力,只是也罷,若是剛剛那樣的情景再繼續下去,恐怕就不是淺嚐為止。

「哼。」

「哼的意思是要繼續下去嗎?」鬧脾氣的貓兒絕對有逗弄的價值,興致上來的男人故意低下頭,將自身熱燙的氣息熨燙在依舊背過身躺著的女人上。

「哼!」回應他的,只有更不屑的冷哼。

「妳這丫頭真是……」他低嘆,再度心疼地抬手輕碰那艷麗的蝶身刺青,而那本隱藏在衣物下,為數雖然不多但此刻非常刺目的淡紅痕跡也同時映入眼簾。

那淡紅痕跡看似細長,像是……被人猛力鞭打過後留下的……烙痕。

他的小蝶啊,怎麼有人能夠如此狠心的對待她?怎麼能夠……怎麼能夠……撫觸的手變得顫抖起來,他多想要替她承擔這一切!如果能夠早些時候認識她,是不是就能幫她擋下這非人的痛苦?

「……」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小蝶也不慌張,只是心底有些悵然,終究還是讓他看到那醜陋的一面。

兩個人的生活太過快樂,讓她幾乎忘了曾經的苦痛。

「小貓乖,有我在,不要怕;有我愛妳,痛痛都飛走,沒事的……」他說著,邊揉了揉她的頭,寵溺,也憐惜。

孩子般的話語,愛憐似的觸碰,像溫暖的清泉流進內心,暖了心,淨了靈,撫平曾經的苦楚傷痛。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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