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愛的,我願盡我所能地,保護最重要的那個人。


雖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但隨即冷靜下來的東方夏及玄蒼立即調閱公司門口前的監視器,以利他們對這樁突發的綁架案能掌握住更進一步的消息。

玄蒼看著異常冷靜的東方夏,才想要再多說些安慰的話語,卻隨即發覺他那靠在腿側緊握成拳的雙手是微微顫抖著。

先前一個誤會還沒有解開,現在女主角卻被人綁架走。玄蒼現在只希望這樁案件能夠快快結束,讓小不點兒回到Summer身邊……


小蝶緩慢慢的睜開眼,發覺面前是一片黑暗,可四周傳來那帶著濃厚塵土味的檜木香瞬間讓她知道身處在哪。

當初,她為了躲避那個看似有目的的可怕男人而離開這兒;帶著父母留下的遺產漫無目的地流浪了幾個月,最後還是回到這裡來──那個當初歡樂的釀酒屋。豈知這個男人還在這裡埋伏等待著她自投羅網。

曾經掛在牆上的用具是為了釀酒事業用;現今那些用具下落不明,不知道被丟到黑暗中哪個角落去,牆上掛著的……變成凌虐她的用具。

她哭喊、她不解,為什麼這個人就是非要她不可?她知道不會有人救她,她的哭喊求救反倒讓這個釀酒屋的詭異傳言加劇,沒有人敢前往到這裡來。

這裡的主人夫婦是她的父母親,一起享有美好又歡樂的時光,只是那都是過往回憶,自他們莫名的被毒死之後,這個世間就再也沒有可以讓她牽掛的人事物了。最後,她倦了、她累了,同意那男人詭異又莫名其妙的合作,只為了知道究竟是誰毒殺了父母親……

而後,她被帶往一座富麗堂皇的牢籠。雖然衣食無缺像個小公主一樣被人服侍著,但她無法打從心底快樂起來,因為這些享受,全是為了培育她……去欺騙一個男人。

東方夏,那個她奉命要去接近的男人。初見他的照片時,就被他眼底的孤寂吸引,也或許是同為孤兒的身分讓她有種同道中人的感受。撇開任務不談,她是渴望見到這個人一面的。

直到那天晚上真實遇見他,心臟不尋常的躍動讓她知道她已為這個人傾心。在他面前的她,是最真實的小蝶,調皮搗蛋又愛耍任性。

在他面前的她,絕對,不是虛假的。

「好一段時間沒去管妳,開始放肆了嗎?」黑暗中傳來平板無起伏的聲音,「跟東方夏打的挺火熱的,當初說做不到,可是看起來倒是做的挺好的。」

酒窖內的照明燈一開,一疊照片順勢甩在她身上,隨著逐漸散開的照片來看,這是她跟東方夏近日相處的生活照。而會下令去跟拍他們的只有一個人,也就是眼前這位戴著紳士帽的中年男子。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我不想要欺騙他啊啊啊啊啊──」終於,她崩潰了,瞬間痛哭失聲。這天下午,東方夏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在她腦海撥放著。她不想要欺騙他、不想要害他,更不想看到他是如此決絕的離她而去!

「不想要欺騙他?怎麼會呢,瞧瞧妳這表情,明明就是愛的死心塌地,怎麼會是騙他呢?」紳士帽男人蹲下身,隨手撿起一張照片,緩緩把那實際有點鋒利的角度刮向跌坐在地上的小蝶的臉頰。淡淡的血絲隨著劃下的痕跡逐一浮現,紳士帽男人笑開了,「繼續做,直到達成我所要的……」

「不!」她揮開他的手,揮開那讓她有不舒服感覺的照片,猛地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腿軟而又跌坐回地上。

「為什麼不呢?妳無法拒絕我的,妳不想知道了嗎?關於他們的死因……」

「你好卑鄙!」

「頑固的人哪……重視尊嚴的人啊……最終的下場就是這般悽涼。」紳士帽男人又笑了,只是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做這種事情……」她好不甘心、不甘心要因為這個人去傷害東方夏。

「這是妳欠我的……」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硬的要她的視線對準他,「欠我的,就該還清。」

「我欠了你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不認識……哈……好個不認識!說出這種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

「妳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必須要償還。」

「我用什麼來還你?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有,妳有,有女性最珍貴的東西。」他緩慢慢的說著,狹長的眼眸開始發亮,無視於她驚愣又蒼白的臉色繼續說著,「用妳那最珍貴的,去作交易……」

「不!我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的!」

「妳會的,相信我,妳會的……」他持續用著極緩慢的語調輕聲說著,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字句,「妳會用最珍貴的東西,來償還我失去的,妳會的、妳會的……」

酒窖內照明燈一閃一滅的,照的紳士帽男人的臉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與惡寒;而跌坐在地上的小蝶,那驚懵的雙眸及淌遍雙頰的淚水說明了她的恐懼與無能為力……


當東方夏和玄蒼趕到釀酒屋的時候,這早已人去樓空。他們穿過廳廊來到地下酒窖,也只見那個照明燈正一閃一滅的亮著,地上丟棄著一條繩子及一條手帕。

東方夏蹲下身拾起那條手帕湊到鼻間嗅著,隨即皺起了眉頭。

「有藥劑的味道……看來剛剛的確是在這裡,只是現在又再度失去線索了。」他淡淡的說著,表情卻很痛苦,對於沒有辦法保護好小蝶感到很懊悔。

「現在也只能再等警方的消息了。」玄蒼擔憂的看著他,現下緊繃又懊悔的東方夏讓他看的也很難過,真的很不想讓悲劇又再次重新上演。「先上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回上層廳廊,才剛跨步出去就感覺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傳來。

淡銀月光下,一把小刀欲射向玄蒼,本來走在後頭的東方夏見狀立即推開好友挺身向前,銳利的刀鋒劃過東方夏的臉頰,在他偏頭閃躲之時,除了間接割斷了繫髮的絲帶外,也削短了些許他的深藍色長髮。

「Summer!你沒事吧?」突然被好友推開,以致於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刀劃上他的臉頰甚至是削掉他的髮絲……

「不礙事,小傷而已。」東方夏彎下腰拾起那斷掉的絲帶,還有勉強可弄成一小束的斷髮。「偷襲的人一定有練過……」

「你沒事誇獎別人幹嘛!」玄蒼忍不住嘀咕起來,明明就被丟刀威脅了還在那邊佩服別人!看著臉頰被劃傷的東方夏,玄蒼就覺得一肚子火。

「死老頭……是要給我的警告是吧?居然來陰險的一招……」


深夜,一道纖細的身影在街道上急速奔跑著。

她越過一個又一個的街區巷弄,匆忙的腳步雖有些紊亂,卻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打算。她心底很清楚自己千萬不能停下奔跑的步伐,一旦止住了、一旦止住了……又會被抓回去了。

夜晚微涼的空氣此刻像銳利的刀子般不斷刮疼著她的肌膚、汗水不斷的從額際淌下、腿部肌肉好痠好麻、喘不過來的氣也哽在胸口,讓她更加的難受。全身的疲憊感讓她想停下腳步,想甘願放下一切就這麼解脫。

在越過下一個街道時,一道刺眼的光芒襲來,她知道該移動自己的腳步遠離那光芒挾帶而來的危險感。

只是,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勾起嘴角笑了。閉上眼,動也不動的佇立在那兒,任由刺眼光芒與痛感向她襲來,隨後軟綿綿的倒臥在深夜的道路上。

原來,擁抱死亡的感覺,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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