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中的那雙眼,在窺伺著;黑暗中的那隻手,將要伸出……


黑藍色的天空、人煙罕至的道路,這一切看似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象卻隱隱透著一絲詭異。真要挑出不和諧之處,便是這條路上唯一建築物──一棟人煙罕至的磚瓦屋。

由紅褐色的磚建造而成的大磚瓦屋,一旁雜亂無章的叢生雜草間接顯現出被人類遺棄的時光已久,那該是露出一片暈黃燈光的窗口,裡頭的黑暗現在反倒讓人不敢睜眼去直視。

哪怕是一眨眼的時光,那抹深沉好像便會將人吸進去。

紅磚屋的擁有者原是一釀酒家,利用獨特的技術加上細心的栽培,釀出來的葡萄酒特別香醇爽口,許多人常慕名而來與之訂購。

也許是擁有廣泛的客源引來同業的殺機,一年前的某個清晨,主人夫婦被自家孩子發現陳屍在地下的酒窖內。

離奇的是這宗案子最終成了懸案。

警方查不出誰是兇手,只從驗屍報告中得知死因乃是雙雙因毒素致死。

事發之後,附近居民們皆會懷念那香醇的葡萄酒還有那熱心直率又親切的主人夫婦。

當主人夫婦被當成事蹟般歌誦著的同時,沒有人留意到那個發現雙親死亡的孩子最後到底流落何方,地下酒窖內藏的瓶瓶好酒也跟著消失不見蹤影……

等到人們意識到那些許不尋常,曾經滿是歡樂的磚屋已轉變成一則流傳,一則詭異的流傳……人們直說那兒,很危險。


一年後,同樣的黑藍色天空、同樣人煙罕至的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以往,只是近來人們又在流傳說詭異磚瓦屋內隱約傳來人聲。

這近乎不可能的現象讓本就撲朔迷離的事情變得更加詭異。

起初還有膽大的人意圖前往冒險了解,好向眾人證實危險傳言只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當消息──「已人去樓空的磚屋傳出人聲」散佈之後,那膽大且嚷著的人最終也只是虛張聲勢之徒,只能與眾人探討這無解之謎。


這晚的釀酒磚屋的確不太平靜,若那膽大之人真的前來冒險,必會發覺停置在磚屋外頭的黑頭轎車以及屋內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大屋裡頭的交談聲暫歇,一切又恢復為平靜。室內很暗很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來者並未點上任何一盞燈,只任由高掛於黑藍色天空上的皎潔月亮灑進銀光。

洩了一地的銀色淡光,隱約顯出屋內的不速之客是兩道男性身影,正一前一後的移動著。領頭的那個身材略為魁梧,身穿長風衣,穩健的步伐像是受過特殊訓練,即使在黑暗中仍舊暢行無阻;跟在後頭的雖也是穿了件風衣,頭上卻頂著一頂紳士帽,瘦長的身形實際略顯單薄。

兩道身影穿過廳廊來到地下酒窖。曾經存放了無數瓶上好葡萄酒的酒窖如今人去樓空,連那些讓人讚不絕口的佳釀也跟著消失蹤影,但卻因詭異流傳而讓這磚屋及酒窖依然能夠保持著完好的模樣。

酒窖內一片靜悄悄,本來並排的數個檜木製酒櫃卻被推擠在一起,清出來的空地上依稀可見一個蜷縮著的身影。

「頑固的人哪……重視尊嚴的人啊……最終的下場卻是這般悽涼。」戴著紳士帽的男人開口了,語氣卻是如此的嘲諷鄙視,狹長的眼眸緊盯著地上的人影。

「……」

「不作聲是嗎?還想要跟我炫燿自己是多麼的有骨氣嗎?」他走上前,伸出的右腳不偏不倚地踩上那人影的手臂,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嘲諷,腳下的力道更是毫不留情。

「你……你這人渣……敗類……」終於,被嘲諷欺壓的可憐人影終於忍不住脫口咒罵,那隱忍著痛苦又飽受過摧殘的嗓音很是低啞,一時之間聽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只要跟我合作,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下場,還可以知道想要的秘密真相……」紳士帽男人語氣頓了頓,腳下的力道又再加重了許多,「再問一次,是否要跟我合作?」

「……你踩著我,是要我怎麼回答?」被踩著手臂的人瞪大了眼睛,就算在黑暗中看不清這個人的樣貌,還是想給他來一個狠瞪。「而且,這是要求人合作的態度嗎!」

紳士帽男人聞言,先是緩緩的笑開,再慢慢挪開他那施予力道的右腳。而那蜷縮著的人影一感覺臂上的痛苦壓力消失,便挺起身子想要逃奔出去,只是這闇黑的酒窖卻阻礙了視線及逃跑的意圖。

還來不及摸索到通往樓上廳廊的通道,手臂便被那自始至終都沉默的魁梧男子捉住,剛剛被踩著的經歷對比現下快要把人手臂折斷的力道來看,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小小技倆就想騙過我,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紳士帽男人又開口了,不再是嘲諷語氣現下冰冷的可以,那狹長的眼眸透露出的冷酷讓被禁錮住的人不禁顫抖起來。

「或許,我該用別種方法來說服……」

黑藍色的天空,人煙罕至的道路,那詭異磚瓦屋內的地下酒窖,從淡銀月光下可隱隱看到一雙狹長的眼眸,在黑暗中晶亮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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