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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二十萬人次賀禮之一】‧《聽你說愛我–霏月緣》。
字數:七千九百多字,請小心食用。
場景時間:原作一年後……
場景人物:齊雅霏、紀司辰、藍浩辰。

文/舞風 著;圖/catdodo 繪。


生日,對於每個人有一定的意義,可能悲、可能喜;可紀念、也可懷念。

生日,是每個人的母難日,也是誕生日;但對我而言,卻擁有更深一層面的意義……因為那曾是某個人從我身邊離去的日子。

太過鮮明且苦澀的回憶,不想要卻忘不掉,很痛苦、很痛苦。就算事過多年,那像是刀刻過的傷痕,仍舊會隱隱作痛起來。

我不再慶祝生日──那個眼淚與寂寞作伴的日子。

七年過去,曾經的那個人歸來,再度為我已經灰白的人生塗抹上斑斕色彩。鮮豔、活力、充滿熱情,這是他,原來我已經喜歡好久、好久的他的代表詞。

不,應該說……「紀司辰」這三個字才是他的代表詞。

* * *

五月的艷陽天,就算端午未到,陽光依舊奔放灑脫,大剌剌的散發它的美。

只是,太陽的熱情魅力卻照不進「藍天」偌大的會議室內。

長圓形的會議桌在正中央,兩邊坐滿高階幹部與各部門的主管。而室內有著良好的空調,桌上還有我這盡責秘書先前擺的冰涼茶水,可每個人的額際卻都充斥著滴滴冷汗。而我右側這位「藍天」的最最最頂頭上司,則是讓所有主管人心惶惶的元兇。

明明業績就是好的一片長紅,股市也漲個不停,可偏偏這個總裁卻在這場提前舉行的年度會議中擺著一張臭臉……欸,不算是臭臉,但他那緊皺的眉頭與不發一語的態度,令人冷汗直流,擦汗的毛巾還可擰出一堆水漬來。

「啪、啪、啪!」因過度用力翻閱文件而飄出的噪音不斷充斥整間會議室,且因為場地寬闊之緣故,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回音反傳回來,讓我不禁要為建造「藍天」的設計師報以熱烈的掌聲。

幾分鐘過去,那位有良心的總裁大人總算甘願放下手中捏的老緊的資料夾,抬眼面對眾人。

「咖滋。」也就這麼剛好,分秒不差地,我咬了一口海苔煎餅,那清脆的聲響也順勢迴蕩在會議室中。

「……」

面對眾人愣然的注視,我嘴含著煎餅,無辜的回望著他們聳了聳肩。畢竟,說可以在開會時品嘗小點心的人,可不是我這個小秘書。

「齊秘書。」

「又。」我張開嘴,而被我遺忘的海苔煎餅也趁勢逃脫,在桌上的文件上滾了半圈之後,最後蓋住了「紀氏集團」的字樣外,還附加灑了半圈的餅乾屑。「是你說可以吃小點心的。」我皺眉,試圖先聲奪人取得優勢。

「……」

很好,居然沒有人回應我,大夥除了怔愣之外,就是傻眼。而那在場唯一站著的男人,也是一臉呆愣,彷彿剛剛那可堪稱是面目猙獰的表情沒有出現過。

「會議先暫停,明天再繼續。」藍某人嘴上是這麼吩咐著,那雙老是可以看穿人的眼眸卻直直盯著我不放。

「是、是!」想當然爾,那群依舊不知所以然的主管群們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立即能離開會議室,鳥獸散的速度快的令人乍舌。

清場完畢,除了滿室的陽光、滿桌的水杯之外,就剩下我跟這笑的一臉狐狸的男人。

* * *

「總算笑啦?剛剛不是還板著臉?再裝嘛。」以指尖抹去桌上的煎餅屑,我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早知道不要答應妳的賭約,害我現在有點顏面神經抽搐。」

「誰又會知道『藍天』的總裁玩心如此重,跟自己的秘書打賭──看誰的作為最能讓主管們傻眼。」搓掉黏在指尖上的粉屑,我極為優雅的拿起另一塊海苔煎餅,享受那芳香美味。「看樣子……應該是我贏了呢。」

「我看妳才是狐狸吧?居然用吃東西這招來頂我。」他搓了搓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又皺起了他那兩道好看的眉型。「我想也是,總合有三隻狐狸在妳身邊,不『狐』都不行。」

「『狐』什麼啊,你以為是打麻將啊?」也拿了塊煎餅給他,我咯咯地笑個不停。

我也不是想這麼「狐」的好嗎?只是在「藍天」有他、在家有紀氏兄弟,被三隻狐狸雙重包圍之下,若不懂得精明一點,哪天被賣了還傻傻的幫數鈔票!

且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得趕在重要時刻來臨前,先行逃跑才對。因為如此,才會破天荒的跟阿藍玩起這個「驚嚇各級主管」的賭約。

「好吧好吧,算我怕妳了。妳想要的獎賞是什麼?」

「提,早,下,班。」我甜甜地笑開,嘴上卻說著足以讓他驚恐的「獎賞」。

「妳、妳說什麼?」他抬手看了看腕錶,「現在才下午一點二十分耶!妳這麼早下班要去哪?」

耳邊迴蕩著預料中的驚恐叫聲,我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不打算透露太多訊息給這精明的總裁。一旦給他知道真正的原由,我應該離開不了「藍天」。

「今天好累,想早點回去休息,昨天為了整理資料熬了夜。」

「好吧,我可不希望我的萬能秘書失去原有的活力。」

他揮了揮手,那趕蒼蠅般的手勢雖讓我不太高興,卻也還是起身離開。

「明天見。」

「明天見,親愛的總裁。」

* * *

台北,鬧區,街道,我開著我心愛的小紅車在路上亂轉亂繞。沒有任何目的地,也不回桃園老家,現下我選擇自己一個人獨處。

不為什麼,只因今天是我的生日……

已經七年沒有慶祝自己的生日,我想今年也不例外。平日大剌剌的性格全數收起,在今年唯一的這個日子內,回到自己建造的那個殼,緊緊包裹自己,舔舐曾經的傷口。

這是秘密,一個極密的秘密,一個就算是紀司辰也不願透露的秘密。

駛經紀氏集團的大樓外,我不加思索的欲踩油門加速離去,只是皮包內那未被我先行關上的手機正發出陣陣刺耳的鈴聲。

「鈴鈴鈴……」我不接,撥打的人也很有耐心,非得要等到我接才肯罷手的樣子。只是目前的我,不想接聽任何一個人的來電,沒有人有例外。

「鈴鈴鈴……」惱人的鈴聲持續作響,一通響完換二通,三通過去還有五通,我不得不佩服打電話給我的人,耐性真的十足,也終於讓我肯暫時把座車停在一旁,乖乖把手機從皮包內解脫。

「嚇!」一瞄到手機冷光板上的來電顯示名字,嚇到我冷汗瞬間流滿身,連手機也差點兒要飛出去。「紀司辰?」這傢伙吃飽太閒嗎?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鈴鈴鈴……」上一通電話在我恍神時間被掛斷,第七通的鈴聲又再度響起,那彷彿是索命的鈴聲讓我極度猶豫要不要接這通電話……接了,我要怎麼回應;不接,他肯定把手機打到爆掉。

又猶豫了五秒,我搶先在電話未掛斷前按了通話鍵,「喂?」

「霏霏?妳在哪裡?」電話另一頭,傳來濃厚的低沉嗓音,溫溫柔柔,足以令人沉醉。

「我、我在上班啊。」

「真的嗎?」屬於他特有的低笑聲經由話筒傳了過來,讓我有種他就在我身邊的感覺。

「當然啊!今天又不是假日,我不乖乖待在『藍天』,還能去哪?」突然,我覺得被質問的時機很不恰當,他該不會已經知道我早退了吧?「你幹嘛這樣問?」

話筒的另一邊,靜默了好幾秒。就在我覺得是否斷訊時,他又說話了,只是像是對身邊的人交代些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卻什麼也聽不懂。

「霏霏,妳在哪條路?」很突然地,他這樣問我。

「啊?我喔……南京東路。」思緒還在疑惑他剛剛的靜默,被他這麼一問,我居然很主動且直接地把自己的所在地報出去。「啊!不、不是……」

「好乖、好乖,我知道了。妳等我五分鐘。」語畢,他收了線。

「……」嗚嗚嗚,真是欲哭無淚了,明明連阿藍都騙的過去,怎麼面對大魔頭都還是會被反將一軍?難道又是那隻藍狐狸不甘示弱,偷偷去通風報信?

且剛剛那傢伙是怎樣?什麼好乖、好乖啊!講的我好像是一隻狗……

五分鐘的時間不短也不長,夠我在車內欲哭無淚外加暗罵自己的愚蠢、夠大魔頭託他的男助理載他來到我所在的南京東路。

「叩叩!」車窗被輕敲了兩下,我轉過頭,毫不意外迎接了一張笑的格外燦爛的帥臉。

「幹嘛?」坐在車內,我不開車門也不開車窗,就這樣隔著車窗和外頭的他大眼瞪小眼。「我不想開車門喔。」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把把我拖下車?

「開門。」我從他的嘴型讀出這兩個字。「不然妳就完蛋。」當然,還有這幾個字。

嘆了口氣,我認命的先把身子移到副駕駛座,再拉開駕駛座的車門鎖。而一有門路可通的大魔頭,當然是毫不猶豫的鑽了進來。「鑽車」、「就位」、「坐定」這幾個動作可說是一氣呵成。

「不是在上班嗎?那敢問齊小姐妳開著愛車,要去哪裡?」

「你怎麼會知道我早退?」我不答反問。

「本來是不會知道的,偏偏某人不避嫌。」他別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開著自己紅色的愛車,這麼大方的經過我的公司樓下,還囂張的加速離去……妳說剛從外頭吃完商業午餐回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嗯?」

誰、誰知道會這麼剛好,我開個車經過,他也剛好吃完午餐歸來,甚至連我的車牌號碼都對照過了,才會打電話來興師問罪!

只是這下該怎麼辦?明明是最想避開的人,現下卻在自己愛車的駕駛座上,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嘴上帶笑,眼底卻冒著一小撮、一小撮的火光。

「我親愛的未婚妻對著未婚夫撒謊,妳說該不該罰呢?」

「……」聽到他提出「未婚妻」這個字眼時,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自從一年前阿藍跟雪兒結婚之後,這個大魔頭也當眾向我求婚,回到台灣雖是立即到我家提親,讓我們成為未婚夫妻。但在那之後,他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讓我的名字出現在他身分證上的配偶欄內。

或許是我本身對於結婚也沒有很大的意願,就讓未婚夫妻這樣的字眼掛在我倆身上一年有了。

我心底很清楚,既不是不喜歡紀司辰,也不是不願意結婚,而是覺得目前這樣子的關係很不錯,不想改變。假若我們結婚了,所有的身分、彼此的意義都更進一步地變的不一樣時,我想我會很難適應。

而這一年多來,我們彼此的稱呼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肉麻的喊「老公」或「老婆」。唯有稍微動怒時,才會提及對方那與眾不同的身分。

「對未婚夫撒謊之外,定情之物居然也沒戴!」

啥?什麼定情之物?我們什麼時候有「定情之物」這種東西了?「你說什麼東西?」

「項鍊啊!我送的那一條呢!」他板著臉,笑容已經復而不見,雙手很自動的摸上我的鎖骨,「我不是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拿下來嗎?它去哪裡了?」

「在、在房間。」不自覺的別開臉,我無法直視他眼底深處那赤裸裸的情感。因為是今天,所以我才把項鍊拿下來,也只有今天……

「……」捏緊了我的下巴,他讓我能直視著他,讓我的慌亂納入他眼底。

「妳在怕什麼呢……」他突然低嘆了一聲。

「我……」

我欲說出口的話語,沒有辦法完整吐出,只因他已輕輕的吻住我。輕輕柔柔的碰觸,卻有著火熱的感受,當他溫熱的唇辦吻上我略為冰涼的嘴時,我幾乎忍不住輕顫起來,只因這美好的碰觸。明明只是唇與唇之間的碰觸,卻給了我平定、安撫的感覺。

「不需要害怕什麼,有我在……」

* * *

也許是我的慌亂驚嚇到他,也許是他發覺到了什麼,總之他這個明明是該生氣的人,卻反過來親親我、安撫我。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給了我無比的安全感。

而後,他居然帶我到附近敦化南路上的Häagen Dazs敦南旗艦店內享受美味的英式下午茶。之前去英國看曉涵時,就一直很想再品嘗這樣正統的英式下午茶,沒想到他還記得……

雖然這次享受的不是鬆軟可口的蛋糕或鬆餅,但口感綿密的冰淇淋滑過喉頭的滋味還是很美好,尤其有草莓、奇異果和小餅乾的搭配,滋味更是絕配。

午茶完畢,他又捉著我上車。

看著在一旁專心駕駛的他,內心有種感覺在叫囂,像是要我不該對他隱瞞事情、秘密,我們是情人,不需要這樣諜對諜的相待,而是把最真實的情感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怎麼了?」像是發覺到我的注視,他轉頭看著我,寬厚的大掌摸上我的頭頂,寵溺的揉亂我的褐色髮絲。

「沒有。」我搖了搖頭。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下,我無法開口跟他坦白那多年的疙瘩。

我的語氣很明顯的是想要遮掩些什麼,而他,也只是笑笑,沒有多問什麼。

直到開到一間精品店外頭,他才停車,並牽著我走進去。

「來這邊幹嘛啊?」我小小聲的問他。這間店裡的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高檔,雖然我不否認他是個有錢人,可我還是不喜歡花大錢來買名牌。

「送妳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我皺著眉,無法了解他話中涵義。

「去試看看。」他從服務小姐手中接過一個精美的紙袋並遞給我,沒有要回答問題的意思。「我在這邊等妳。」

我看著他,還沒釐清事實的現況就被服務小姐推進更衣室內。

「搞什麼啊?要買衣服送我也不用來這裡,還搞的這麼神秘。」我滴滴咕咕的碎碎唸,邊打開紙袋內的紙盒,直到摸到盒中那一團柔軟……

那是一件剪裁簡單,卻透露著活潑、大方的黑色雪紡紗細肩小洋裝。且這件洋裝完完全全是依照我的尺寸去製作,不然不會如此的合身、服貼。

眼眶內有些許淚花在打轉,我眨著眼,不想讓眼睛立即變成兔子眼,免得出去會嚇到一票服務小姐跟大魔頭。可是內心的情感澎湃的轟隆作響,我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

「親愛的老婆,需要我幫妳更衣嗎?」門外,傳來紀司辰的低笑聲。

淚花是打退了回去,臉蛋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誰、誰是你老婆!」緊抓著手中的柔軟衣物,我惱羞成怒的對外尖叫。

「呵呵,那我親愛的未婚妻,需要我……」

「不、用!」拿起小洋裝擋住臉,我發覺自己的臉兒很熱很燙,一定可以拿來煎蛋了!

* * *

好不容易克制好內心羞窘的心態,我踏出更衣室。

原以為我臉上的紅潮跟微泛紅的眼眶會惹來紀司辰的欠打笑聲,可迎接我的,卻是他純然的讚賞目光,直接、犀利的讓我無法招架。

「很適合妳。」他走上前,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霏霏穿長裙一定會跌倒,這種小洋裝最適合妳。」

「是啊,小姐的身型很高挑,穿上這件小洋裝,完全突顯了纖細的曲線呢。」

人其實很膚淺,聽慣了讚美詞,就永遠不嫌這種東西多,看在這件衣服對到我喜好的份上,也就不計較那聽似討好的語調。

「你怎麼也換衣服了?」

現下我才發現,在我去更衣時,他也已經換了一套較輕便的衣物。純白的圓領T-Shirt搭深黑藍色的牛仔褲,外罩一件黑色休閒外套。很難想像的到平時精明幹練的紀氏副總,私底下卻是這麼的休閒。

「總不能一直要我穿著西裝外套吧?那會把我勒斃。」他擠著眉,誇張的言詞配上奇怪的表情逗笑了我。「走吧。」他拉過我就往外頭走,我急忙回頭,卻只看到服務小姐彎腰恭送我們離開。

「又要去哪?你付錢了嗎?」

「妳說呢?」

把我塞進副駕駛座後,他繞到駕駛座內發動車子,轉動幾圈方向盤後,車子順利地滑入擁擠忙碌的車道內。雖然他沒做什麼,我卻逐漸有了種被綁架的感覺……

不,應該是說「約會」的感覺。

自一年多前他從美國歸來後,接手了紀氏副總的職位,而我也一直是「藍天」的總裁秘書。忙碌的日子很多,偶爾下班後能一起吃晚餐算很難得,週休二日往往不是在家補眠,不然就是陪伴家人、處理文件。極少有機會是我們兩人單獨出來走走。

現在回想起這樣的時光,大概只有求學時段才能擁有。那段日子就算總是吵吵鬧鬧的度過,卻很美好幸福。

* * *

接下來的車程時間,是一片的靜默。

我不打算主動詢問他究竟要前往何處,反正最後一定會知道;而他也很專心的開車,只有在偶爾幾個紅燈時,會默默打量著我。

車內流暢著古典的音樂旋律,使得這場靜默不至於痛苦,反倒是自然舒服的。我突然很感謝開咖啡店的珊珊推薦我買下這套古典音樂CD,讓它有了比聆聽更好的用處。

我盯著車窗外因太陽西下而逐漸變黑藍色的景緻,突地發現頂上的天空,一閃一爍的星子十分吸引人。

原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放鬆的仰望天空,但那是一種奢侈的休息。大多時間都已投注在工作跟文件上。平日的睡眠只單單讓身體休息,真正的「靈」卻未獲得滿足,只有在徜徉大自然的時刻,身心才會獲得最極致且滿足的休憩。

「霏霏。」明明很專心開車的紀司辰突然喊我,「快到了喔。」

我轉過身,點了點頭,也大致猜到我們最終的目的地為何──陽明山‧擎天崗。


停好我的愛車小紅,紀司辰牽著我沿著坡道往上走。

坡不陡,只是小石子很多,也還好剛剛在紙袋內發現了一雙亮銀色的細帶涼鞋,不然要我穿著上班用的高跟鞋爬山,我一定會先掐死紀司辰。

因為是非假日,坡道上人不多,三三兩兩結成群,大多是附近的大學生結伴上來夜遊。嘻嘻哈哈的一群人跟安靜牽著手走在一旁的我們,形成很大的對比。

持續走著走著,之前的大學生群已經停在某塊草地區玩起團康遊戲,紀司辰卻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打算。又再多走了一兩分鐘,他才甘願止住步伐。

「今晚天空很漂亮,星星也特別閃亮。」他找了塊未被霧氣潤濕的草皮坐了下來,也伸手拉了我一同坐下,「好久沒有這樣看著星空了。」

要命!這男人怎麼每次心裡想的事情都跟我一模一樣?我適才也是在想已經有如此久的時間未曾好好仰望天空。現下他帶我到擎天崗看星空,也說出這一席話,是要我為了這一連串的巧合感到震驚嗎?

「怎麼突然想帶我來看星星?」我不抬頭,反倒看著他說出埋藏很久的疑問。「你下午明明知道我……」

「噓。我知道妳有很多疑問,可是,今天的星星特別美麗,妳不看看它們嗎?」

我果然很傻,也很容易被拐騙,面對這隻狐狸始祖,我這隻小狐狸只有被騙的份。

在我看到他趁我抬頭看星空時拿出的小蛋糕時,我只能這樣想。

「你、你是笨蛋嗎?」我睜著淚眼,嘴裡嚷出的是跟內心喜悅成反比的話語。

「原來送人生日蛋糕,得到的會是一句『笨蛋』,我現在才知道。」他微笑的看著我,「所以我從『大魔頭』晉升為『大笨蛋』了嗎?」

「不!你是笨蛋大魔頭!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卻都裝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什麼都知道……」他放下蛋糕,伸手把我拉進溫暖的懷裡,「只要是妳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

「我知道我親愛的老婆,討厭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在八年前的生日隔天,失去了那個她討厭的人……可是她好像不知道,那個被她討厭的人,也很不好受,剛到國外的第一年,幾乎都想不顧一切的跑回來……」

「所以你知道我會……」

「阿天跟珊珊都跟我說了,是我對不起妳,讓妳傷心難過。」他親了親我的臉頰,吻去已經流出的淚水,而後懊悔似的低語,「紀家一向都是如此,要隻身去國外訓練自己,當時的我覺得沒能力給妳幸福,才會毅然決定去研修。」

「回來之後,我發覺妳很不安,總是在害怕一些事情。然後是妳去年的生日,消失了一整天回來,笑的很開,眼睛卻猶帶紅腫,且拒絕所有的禮物……」

「我……很怕、很怕你又會再次離開我,像當年那樣,那麼地突然。且,只有我不知道你要離開,只有我……」

「如果我先對妳說,看到妳哭泣的表情時,我一定會選擇不去。所以,我寧願讓妳恨我……就算心會痛,卻會好過些。」

紀司辰抱緊了我,緊窒的懷抱中,我聽到了他穩定的心跳聲,怦、怦、怦的很有規律,卻也讓人感到平靜。原本飄浮不定的心,好像逐漸……著地了。

原來,他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安,才會讓我們的關係停留在未婚夫妻,讓我再度習慣這一切,再度習慣他的存在,再度知道他是在乎我的。

「頭髮……」

「嗯?」

「頭髮又長長了。」他鬆開箍住我的懷抱,伸手輕輕觸摸我的髮絲,這曾是他最常做的舉動。「以前還更長呢,及腰了吧。現在才過肩,還染了褐色……」

「還不是你害的。」嘟著嘴,我像隻被主人撫摸的貓兒般蜷縮在他懷中。「你走之後,我就去剪掉了!之前還更短呢!」

「以後不准再剪短。」他突然低聲命令道,「還有,這個別再拿下來了。」

他語方落,我便感到鎖骨處一片冰涼,伸手一摸,竟是他所謂的「定情之物」──那條心型鑽鍊。

「怎麼會!我不是放在房間嗎?」

「我自有辦法拿來,早在我們喝下午茶時,我便叫人去妳的公寓拿了。然後連同蛋糕一起在精品店時交給我。」

「你好奸詐!」惱怒之氣猛烈地升了上來,我朝他撲了過去,還好地上是草地,任由我們翻來滾去也不會有任何傷害。「難怪你一直提著一個袋子!」

「我就篤定妳不會問。就算我提的像去辦年貨,妳也不會懷疑。」

「……」這什麼爛比喻啊!辦年貨可是大包小包的耶,最好是這樣上山我都不會過問!「裡面還有什麼?」我轉身翻起那個提袋。

少了蛋糕那個障礙物的提袋內,只剩下一束三朵的紫色玫瑰……

「我親愛的雙子情人,妳的代表是紫玫瑰,也是『永恆的愛』,另一花語,是『珍貴獨特』,我想,也只有妳,能讓我甘願奉獻唯一的愛……」

「你……」我瞪著他,看他親吻那束紫玫瑰,再輕點上我左手的無名指。

「三朵玫瑰的花語──『I Love You』。親愛的,請簽收。」

「我、我沒帶印章。」不知怎麼地,這句話很自然的就從我口裡吐出。可能是不習慣他太感性,也或許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總之這完全是煞風景、破壞氣氛的字句就這麼出來了。

「請以一個吻,來簽收。」他撫額失笑。

「啊?」

「噓……話說太多,就喪失美感了。這時候,只要讓我愛妳。」

語畢,他的唇已覆蓋住我的。這次,不再是單純的碰觸,而是最純然的掠奪……


十八歲的生日,很難忘,因為有紀司辰難得的溫柔;今年的生日,更難忘,因為有我倆最相通的情意。

明年、明年的明年,好多好多個明年的生日,都要一起過哦。

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全文完】






使用後說明書:

看圖寫故事第一篇。這張圖實際是當初十萬人次的賀圖,狗狗在暑假八月時繪畢送給我。
畢竟當初他要畫的那張太難,就留在我的回憶裡吧(笑)
繪製完,其實當下找不到名目把它貼出來,最終在二十萬人次時,讓它有了很正當的理由展現。
而故事是我看著圖,自己衍生出來的故事;不是我寫完,狗狗才看著我的故事繪製。
這樣看圖寫故事,著實蠻有趣的,很新奇的體驗。
當然我也是有照著圖片來寫,回頭去對照文章就知道囉ˇ


這篇動工期實際是十月三日,但是只寫了一百多個字。
隔天回到家,重新開工,第一晚磨了一千五百字左右,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五號,完成全部。
也許是寫稿的感覺停留在【My–Angel】上,讓我一開始就寫成第三人稱,有點嚇到自己,但後來還是改成第一人稱。
此篇的主軸很明顯是在霏霏身上,主稱也從她下手,多了一些之前在原作沒有的深度心境描寫。

其實故事主軸很老梗,我不否認。
可我還是想把這個故事的後續緩緩的敘述了結掉。大概也是都沒在寫過他們,動工前還特地去玩了遊戲版,回溫一下。

霏霏對我而言,是一個很有自我主見及個性的女孩子,甚至有些小強勢。
與她不同的靜萱,柔柔弱弱,唯有在真正動怒時,才會顯出自己隱性的脾氣。
很明顯的一個是太陽,一個是月亮。
當然珊珊跟曉涵又是不同種例子。珊珊是個很有活力、開朗樂觀的「小孩子」;曉涵則是聰明慧黠的女孩。

但對於愛情敏感度一比下來,大概是這樣的情形--
珊珊>曉涵=靜萱>霏霏。
若說阿藍少了根筋是面對細膩跟生活上的事情,那霏霏的少根筋就是愛情方面,且少很多根,簡單說就是戀愛白癡。
少根筋歸少根筋,認清的時候就會很認真,且一旦受過傷就會特別敏感,這就是她。

雙子的特性在霏霏身上不明顯,但天蠍的司辰就很明顯,例如專注與深情等等……
不過多變的雙子,只要遇到冷靜果斷的蠍子,可就無法招架囉(微笑)
所以他們的生活可想而知,總是誰佔上風,嘖。

這次就像【淨心戀】一樣,借用了「代表花」以及「花語」來作陪襯。
三朵玫瑰的花語的確是「我愛你」喔,是刻意的,畢竟是【聽你說愛我】嘛,哈哈哈。
其實在一朵和三朵之間猶豫很久,一朵玫瑰的花語是「唯一的愛」,且一朵點手指好像比較合,但最後還是數量及花語贏了。
(「唯一的愛」就故意出現在司辰的台詞上)
不過霏霏沒帶印章的回答,寫完我也覺得很囧,不懂自己舉這個例子幹嘛|||,就放水流吧XDDD

總結,其實這篇我不太滿意,但是又不想再修稿了,就請大家笑納吧(心虛)


2008.10.09 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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