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那句「我肚子餓了」,我被迫搬到城堡跟他一起住。

因為他那句「我肚子餓了」,我每天要接受他的挑三揀四。

他不是出了名的挑嘴,而是出了名的挑食,有時煮菜不小心放了他不喜歡的食物,便嚷著不吃、不吃,活像個小孩子一樣吵鬧。

每日被他這樣唸來唸去,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他唸不累,我倒是聽到快瘋掉。自從我很沒種的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這苦命的日子沒有一天停工過。

我不敢搬回傑森的大木屋,就怕那傢伙每次派安德烈來來去去的找我,也怕那傢伙親自出馬,讓傑森木屋那邊的鎮民像是百姓看見皇帝出征般的驚恐。

避免他釀成「驚恐災禍」,也不再讓安德烈總是疲於奔命,我認命的背著大包包進駐城堡內,也自此開始了我耳朵長繭的生活。

為了這個公爵,我每天在鎮民們固定用餐時間的前半小時回到傑森的大木屋烹煮餐點。

反正洛斯的吃飯時間很不固定,人家早上八點用早餐,他尚在睡夢中;中午十二點每日第二餐,他卻是迎接每日第一餐;下午三點的下午茶時間,是他不見的時間,安德烈說他出去洽談公事;晚上七點的晚餐時刻,他卻埋首在書房不出來,非得要我親自端著餐盤去敲他書房大門,他才恍然大悟該吃飯了。

雖然一起住在城堡裡,可是真正見上洛斯的面,總是在三餐時刻,且我們的「交談」總是非常熱絡,有幾次我甚至想直接把飯菜倒在他頭上。


某天的下午茶時刻,我趁著洛斯不在堡內,要求安德烈帶我回傑森大木屋。當我提議一出,他也樂的答應,一回到這,便跟傑森昏天黑地的聊起天來。

我跟妮娜坐在離櫃檯不遠的木桌邊,嘴裡不斷訴說那個公爵的惡行。而妮娜只是笑笑,邊輕啜著蘋果紅茶邊聽我抱怨。

「薇薇安一遇到洛斯公爵,就完全不像以前的妳了。」

「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妮娜嬌俏的笑著,碧綠的眼眸滴溜溜的轉動著,我猜想她那古靈精怪的性格,此刻又不知道在想什麼怪怪的想法了。

「妮娜,月祭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算算日子是快到了。」

「啊,好久沒看見滿月了。」

他們三人突然討論起來,不懂什麼是「月祭」的我,只有乖乖的在一旁喝著茶,吃餅乾。

「薇薇安首次來雷諾鎮就碰上月祭,真幸運呢。」

「月祭是什麼?」總算有機會,我可以把我內心的疑問問出口。

「當初老公爵來到此地,便分配了種稻的人跟在堡內做事的人。所以現在才會有堡內僕人跟鎮上鎮民的分別。」安德烈喝了口茶,繼續跟我解說,「而每次在收割期間,都是滿月的時刻,我們的上上一代,深信這是月神的作用,所以在接近滿月的期間,我們都會祭拜月神。」

啊?沒想到在這金髮碧眼的國家,也有祭拜這等習俗。不過我的疑問不只這一個。

「我可以問一下,為何你們的爸媽,包括鎮民們的,都離世了?在我的國家,我們這等歲數的父母至少都健在。」

安德烈跟傑森互看了一下,笑了笑,彷彿早就預估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可是怎麼可能不好奇,一個城鎮內沒有半個老人耶。

「老公爵帶來的僕人,少說百餘人,但至少都是忠僕。但我都說是「老」公爵了,奴僕們能年輕到哪裡去?」

原來如此,來的都是過半百的人,所以第一代鎮民都是老人。

「我們的祖母,都算高齡產婦,勉強生下我們的上一代。而奴僕跟奴僕之間,哪可能每日想的都是要談情說愛?驚覺要產生子嗣的時候也已經是中年階段了。」安德烈一口氣喝光了整杯蘋果紅茶,徹底的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雷諾鎮地段妳也知道,算比較偏僻,所以醫藥不發達。我們這裡沒有醫生。所以,生了病的……」

傑森止住了話,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中年接近老年的上一輩們,身體健康逐漸走下坡,染上病的,只有等死……

我突然發覺,這點是這物產豐饒、世外桃源的唯一悲哀、遺憾之處。

台灣近年來醫藥發達,每個人的平均年齡拉高許多,老年人口也激增;而雷諾鎮,醫藥無法發達,鎮民的平均年齡自然低了許多,我猜測可能只有六十到六十五左右,甚至更低。

幾乎是生下子嗣後,拉拔為懂事的孩子之後,就慢慢的……

而我現在每天見到的鎮民,除了威廉,幾乎都有二十來歲,也難怪父母們都已不在。我覺得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安靜籠罩在我們三人……

不對,是四人身上。妮娜從剛剛到現在完全沒有講過一句話,也難怪我忽略她的存在。

「妮娜?怎麼了?」我看著她,她握著陶瓷杯低頭不語,小臉甚至快要泡進紅茶裡。

「啊?沒有啊。你們講的話題太枯燥了啦,害我都想睡覺了!」她猛地抬起頭,一臉笑嘻嘻的,雖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妮娜,可是我覺得在剛剛她一定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出來。

我的個性,不是會再追問的人,所以我只默默的點了點頭。

「對了!今年月祭剛好是豐收喔!所以一定會大肆慶祝的!」

「怎樣個大肆慶祝法?」聽見妮娜興奮至極的聲音,我跟安德烈、傑森異口同聲的問出口。

「要跳舞,吃好吃的東西來大肆慶祝呀!」

跳舞?吃好吃的東西?除了祭拜月神之外,還有這樣的方法來過這月祭?

「又要跳那個舞喔?」安德烈不知為何突然哀嚎了起來。

「你可以邀請你的黛兒妹妹啊!難得今年月祭遇上豐收耶!」她朗聲對著安德烈宣告,隨後又轉過頭對著我,「薇薇安,妳也要學這舞。」

「我?我也要學嗎?」

「要。況且妳是今年鎮上風雲人物。」

什麼跟什麼?看見妮娜那碧綠的眸子又再亂轉,一定又在想一些怪怪的想法了。



※睽違快兩個月,總算是貼出十五章出來。
十五章節除了首次公佈出雷諾鎮不為人知的悲哀之外,也發覺有『月祭』的習俗。
其實是因為寫這章節時,恰逢我們的中秋節,所以就拿來用了 XD。
然而至於『月祭』的舞蹈是如何,就請收看【獵心】第十六章了。
而十五、十六章薇薇安與洛斯的互動可說是沒有,但十七章就是經典了。(笑)
總之,請大家充滿無限幻想吧。 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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