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是粒老鼠屎,也不太算是,但在這一群淳樸的鎮民之中,他的個性就顯的特立獨行。

「威廉,你別再搞鬼了。」在傑森的大木屋的廚房裡,我煎著蛋,不時還得分心注意身邊這個小鬼頭的一舉一動。

「薇薇安,妳別老是防備著我。」說話的是我口中的威廉,一個長的很好看的……大男孩,也是那唯一的老鼠屎。

為何我會說他是老鼠屎?當然這也是有典故的,因為他就是偷走我皮夾的那一個小偷。

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而不是背影時,是傑森拎著他的衣領到我面前,說這小子就是在雷諾鎮入口順手牽「我羊」的那位。我訝異地盯著他年輕、但寫著倔強的面孔,實在是很難想像他會做這種事情。

雖然在台灣,以他這種年齡的都能去飆車、砍人或喀藥了。

打開我的皮夾,那幾百法郎原封不動的在我眼前閃亮亮出現,下一秒我便對著傑森說:「他不是有意的,放他下來吧。」

最後,訝異的人變成傑森跟威廉。

「是薇薇安姐姐。」打了另一顆蛋入平底鍋,我對著他說道。

「除非妳三十歲了,不然『姐姐』這兩個字還是省省吧。」他總是這麼回我。

我今年二十四歲,他也才不過十六歲左右,八歲的距離難道不足以讓他多個「姐姐」嗎?當然,我沒有問出口,因為他一定會說那我變三十歲好了。

「誰叫你上次在傑森的土司裡滴了辣油,你明明知道他無法吃辣的。」

「我以為那是番茄醬。」他總是善於狡辯,而這不是我的強項,所以我總是敗北的那一方。

「那你不要再對我的食物做任何我沒同意的事情好嗎?」關了火,解下圍裙,我嚴肅地轉過身叮囑這個只是頑皮並無惡意的大男孩。

「知、知道啦……」他突然紅了面頰,丟下手中又要殘害傑森的漢堡的辣油就奔出廚房。

我拿起辣油笑著搖搖頭,就為了威廉幾滴惡作劇的「辣味番茄醬」,那天傑森無論什麼都吃不下,還拉了好一陣子的肚子。

將辣油收到上層櫃子中,我端著傑森的牛肉漢堡和妮娜的培根蛋餅走出廚房,當然,我有事先檢查有沒有辣油入侵。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傑森跟妮娜總是等其他大夥吃飽了才肯祭拜自己的五臟廟。

說起這兩個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就是情侶,還打死不肯招認,說什麼彼此是很要好的「哥們」?「哥們」這詞是妮娜以中文告訴我的。

只是哪裡有「哥們」好到晚上男的一個邀約,女的去他房間一起相擁而眠?哪個要好「哥們」會躲在角落在大玩「種草莓」遊戲?真是搞不懂這兩個人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麼。

我看我就跟雷諾鎮鎮民一起等待,看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只是,今早的墨西哥西部牛仔酒吧裡多了一個我住在雷諾鎮半個多月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人。

又有人跟我一樣,糊里糊塗的走進雷諾鎮嗎?只是看他跟傑森交談熱絡的背影,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以背影這樣看來,這個男子很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一頭長髮以絲帶繫住,身上的服飾偏向貴族風……這人,究竟是誰?

把妮娜的培根蛋餅放在桌上,我端著牛肉漢堡靠近櫃檯,企圖以行動滿足我的好奇心。

「啊,薇薇安。」傑森首先發現了我,臉上沒有被打擾談話的不悅,只有我早已看慣的微笑。

「你的早餐。」我高舉手中的盤子,跟著微笑回應。

「謝謝,今天是牛肉漢堡呢。威廉應該沒有再偷滴辣油吧?」他苦笑地望著我,已經為上次的腹瀉感到恐懼。

我笑著搖搖頭,說什麼我也不會讓威廉再欺負傑森這一位好人。

若是他又偷滴辣油,我就把他的三餐都扣除,並要妮娜罰他禁足在三樓的房間內。

是的,威廉也是三樓的房客之一。威廉的父母早已離開雷諾鎮,留下小威廉給他的祖父母養大,現在祖父母已離開人世,妮娜便把他帶回傑森的大木屋居住。

「這位是?」那位長髮男子端詳我許久,終於把疑問問出口。

而我這時也才看清他的正面容貌。一個很斯文的男子,清澈的瞳眸裡好像蘊藏了無數的智慧,那是一雙睿智的眸子,只是,他的眼神太冷。

「啊,這就是我剛剛跟你提過的,薇薇安。」他頓了頓,視線轉向我,「薇薇安,這是安德烈。老公爵孫子的好友,也是他的心腹。」

安德烈?他哪裡烈了?目光冷的像冰塊一樣,是烈到北極去了嗎?被那位安德烈冰冷的目光瞅了很久,我不得不這樣想。

「薇薇安?」

傑森疑惑的語氣及時拉回我的思緒,這時我才發覺那個冰塊……不對,那個安德烈早已伸出右手等待我的回應。

「你好。」我伸出右手回應著,還好他的右手是正常體溫,如果跟他眸子一樣是低溫的話,那我可是會甘敗下風的。

「安德烈對不太熟的人都是這樣,等妳跟他熟了就會發覺他是很熱情的。」

真的嗎?我低頭看了看我跟他交握的雙手,再抬頭看著安德烈,那對睿智的眸子中,已經摻雜了許多熱元素進去,不再是當初那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冰冷凝視。

「真的耶。」

我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而傑森跟安德烈愣完則是紛紛爆出大笑,惹的我尷尬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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