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的人兒,有著長而直順的髮絲,正披散在肩上及背上,晶亮的眼眸顯露出她的個性是倔強又古靈精怪的。

因不常出門、未常經太陽照射而白嫩的肌膚……

鏡子中的人兒,我看了十七年,甚至快十八年了,為何現在看來卻是那麼陌生?

我伸出右手緊貼著鏡面,冰涼的觸感微刺激我的掌心。只要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盡是紀司辰的身影。

昨天從紀家逃跑之後,我直接狂奔跑回家裡,雖然之後紀司辰有打電話來,但我沒有接也不想接,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鏡子裡的我看著我,面前這個女孩我真的感覺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我不禁想問,這真的是我嗎?是齊雅霏嗎?是齊家的小女兒嗎?我,對於其他人,是什麼?在紀司辰心裡,我又是什麼?真的只是鄰居?青梅竹馬?那為什麼三番兩次吻我?

紀司辰跟其他女生的互動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除了必要的接觸跟交談,他清心寡慾的像柳下惠一樣。

至於何碧雯,她是甩不開的牛皮糖,又另當別論。

突然,一道纖細的身影閃入我腦海,之前那個學妹,是啊,還有一個學妹……

只是她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接一個的問號不斷浮現,每個問號挾帶的問題都是未知數,且個個都需要紀司辰來解說。

只是比起那些小小的未知數,紀司辰本身就是一大團謎題。

從我們之間第一個吻開始,他對我就有了秘密;隨著之後擦槍走火的第二吻到昨天的第三個吻,他那刻意隱藏的秘密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來越撲朔迷離。

我從沒向他問起是否有隱瞞我什麼事情,是因為我在等,我在等他對我坦白。只是,我不問,他也沒有想要說的意願,就連那麼一分,也不肯給我。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秘密究竟是關於什麼,但從他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及表情,我大概能猜想到一定是跟我有關。

難道他以為我不問、不發表意見,乖乖接納他所有的謊言就代表我一點都不在乎?難道他不知道這樣被人蒙在鼓裡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知道姐姐應該明瞭紀大哥之前問紀司辰的問題了,且她也應該有話要對我說,但,她也沒有想要跟我說的跡象,裝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突然覺得一切都很可笑,我身邊最親近、我最親愛的親人,居然一個一個都戴著虛假面具對待我。

為什麼我的心現在會那麼的混亂?混亂到一絲清明都不得以入侵的境界。

房門被輕敲了幾下,我應了聲,背對著門的我看不見來者是何人,以為是姐姐要叫我吃飯,只是來者卻始終默不作聲。

疑惑的回過頭,站在我背後的居然是紀司辰!

「你怎麼進來的?」

「雅莉姐讓我進來的。」姐姐?她這樣做是引狼入室吧?

「你要幹嘛?」盯著他,我不著痕跡的移動腳步,拉開我跟他的距離。

「妳不要那麼怕我。」他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之前想要把我抓回去的樣子。

「誰知道你等下會不會又亂來!」

「我不會。」

他回應的太快、太順,雖然我有一點想要鬆懈防備,但基於他有太多前科案例,還是作罷。

「那你要幹嘛?」沒好氣的坐在床上,心中的警鈴雖響的很大聲,不過床鋪是距離他最遠的地方,不知道最危險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句話在現在有沒有發揮它的效用?

「妳的作業,還有參考書。」他從背後摸出昨天帶去他家寫的作業,也就是因為那幾本作業,害我失去我那已經不算珍貴的第三吻。

「放書桌上。然後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我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逐客令,至於他有沒有聽懂,我不想知道,反正我不理他,他自己就會摸摸鼻子閃人的。

「我有話想跟妳說。」

「說吧。」往後倒在柔軟的床鋪上,腦中的警鈴又再狂響,我迅速的爬了起來,戒備的死瞪著依舊很乖站在原地的大魔頭。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嗯哼。」

「嗯哼是什麼意思?」

「嗯哼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那,妳還在生氣嗎?」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就像那天我茫然的說著自己的頭部是不是有撞傷的時候,他那小心謹慎的模樣。

「不知道,看心情。」

我隨口說著,看他一臉垂頭喪氣的頹廢樣,我感覺自己的心又被軟化了。

不!不對!不行!不可以!每次都對他心軟,那我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了?如果之後他又是昨天那副下流樣,擺個無辜的臉色就能讓我原諒他,那……我遲早會被吃乾抹淨的!

「那妳現在心情怎樣?」

「還好。」如此模稜兩可的答案一定會讓他無言吧,我想。

「不然,我給妳親回來。反正昨天是我親妳,大不了這次我給妳親回來。」

他似乎沒看到我瞠目結舌的表情,一口氣直接把這番言論像連珠砲似的說完,什麼叫做給我親回來?講到最後好像都是我強迫他一樣。

賞給他一個大白眼,我直接翻身躺回床上,打死我也不會再理那隻混帳大魔頭。

「喂!妳不要給我裝睡。還有,妳還沒洗澡,這樣很髒。」

忍住!忍耐!忍下去!那只是一個混蛋,不值得我去注意;只是一匹狼,不值得我去注意……

「齊雅霏,妳不要裝死。」

沒聽到、沒聽到、我沒聽到……不對!這個大色狼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就在我旁邊一樣?猛地轉頭,我差點沒嚇的直接從床上摔下去,他剛才不是還很乖的站在門口,怎麼一下子就爬上了我的床了?

「你過來幹嘛!你應該乖乖站在你剛剛站的地方。」我爬了起來,伸出手指猛力的戳他,越講越生氣,手下的力道也逐漸加重。

「女生不要這樣戳男生。」

他一把抓住我在他胸膛上亂戳的手指,低啞的嗓音有點不太對勁。抬眼看著他,他闇黑的眼眸閃過一道火光,那道光芒震懾到我,連右手被他緊握都不知該甩開。

「不要玩火,妳知道我的燃點很低。」

倏地抽回被緊握的手,我緩慢的移動黏在床上的屁股,盡量挪開和他的距離。而我面前那匹狼,則是乖乖下了床,乖乖走回他原本的位置。

「早跟妳說給妳親回來啊,害我被戳那麼多下。」他邊嘀嘀咕咕邊踱步,不斷吐出的話語則讓我的青筋全跑出來。

我跪坐在床上,不滿他的話總是把自己說的可憐,別人都是壞蛋。伸手抓起枕頭就往他扔去。很幸運的,完全沒有防備的大魔頭直接被我的枕頭炸彈轟到。

看見他一臉狼狽挫敗樣,我抱著棉被咯咯笑了起來,且笑到不能抑止。

「齊雅霏。」

「幹嘛?」

我揉了揉眼睛,淚腺在這個時候很發達,淚眼朦朧中,我看見紀司辰難得的認真臉色。

「我、喜、歡、妳。」他一字一句緩慢的說著,字正腔圓的用他那好聽的低沉嗓音說著。

他說的認真,我聽的呆愣,他剛剛說什麼?是我聽錯了嗎?他居然、居然說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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