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天之後,我不用遠離紀司辰,他自己就整天消失的不見人影。

且他現在似乎將我視為瘟疫或者是病毒、細菌一般,見了就躲,躲不過就當做沒看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亦或是又惹他生氣了,才讓他氣到連見著我都覺得是件痛苦的事情。

我們之間的改變,不光是一向神經大條的我有所知覺,就連週遭的同學,也逐漸發現平時總是在玩官兵捉強盜的班長及副班長,這陣子卻像是陌生人一樣,即使見了面,也不會說上一句話。

曉涵向我問起我跟紀司辰是否有發生什麼事情,我也無從回答,總不能說我前幾天不小心跟他接吻了吧。

不過那天晚餐時的氣氛實在是很詭異,像是籠罩了一層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天在姐姐的呼喊下,紀家兩兄弟才從外頭進來,紀大哥對我投以一記抱歉的眼神,雖然詫異,但我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至於紀司辰,則是從一進門到走進餐桌旁都沒正眼瞧過我,就邁著直直的步伐從我面前經過。

「什麼嘛!我也是很不甘願的耶!難道我就喜歡跟你的嘴巴擦過嗎?」我在心底很不平的這樣埋怨,不過只能抱怨給自己本身聽。

而之後的晚餐過程,我跟姐姐還有紀家兄弟們,都低著頭各懷心事的吃著飯菜,低到不行的氣壓氣氛及一堆繁雜的事情全部塞住我的腦部,讓我有點食不下嚥。而就算我現在想要藉故退席,也不敢在這時唐突地起身站立。

「姐,爸媽還要多久才會回來啊?」實在是有點忍受不了這種快要悶死人,我低聲詢問著姐姐。

「不知道,不過應該快了,據爸媽的說法,他們已經盡量挑主要國家去玩了,可能再一個禮拜多就會回來了。」

「真的嗎?」聽見這項訊息,我不禁高興了起來,只要爸媽一回來,紀司辰就不用再像跟屁蟲一樣每天跟在我的後頭跑。

「是啊,爸媽早點回來也好,這樣我就……」姐姐突然停住的話語讓我不禁朝她望了過去,但只見姐姐低著頭撥弄著碗裡的米粒不再說話。

反射性的看向紀大哥,他正以複雜的眼神死盯著姐姐瞧,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苦而說不出的感覺,察覺到我探測的目光,他幽幽的睨了我一眼低嘆了聲,隨後也是低頭撥弄著碗裡的米飯。

眼前的情形又是讓我捧著碗發呆了一下子,怎麼紀大哥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他心底最大的心結應該是姐姐吧,咬著筷子,我直覺性的下了這個猜測。

不過為什麼姐姐也是一副憂愁的模樣,不是跟紀大哥兩情相悅了嗎?為何雙方都是這種要死不活的沉悶臉色?

「姐、紀大哥,只吃白飯會飽嗎?」看著他們逐漸把臉往碗裡塞,我不得不阻止他們兩個這種無謂的蠢舉動。

隨後,只見他倆瞬間尷尬的紅起臉,進而機械似的拿起筷子,卻同時夾起同一塊雞肉,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會了一下,但下一秒又心照不宣的移開目光。

「霏霏,考試考完了嗎?」捧著碗喝湯的我聽到這個問題不禁將湯抖出一點來,平時姐姐都不會過問我的課業的,怎麼突然會問起?

「嗯,考完了。只是成績還沒出來。」

總覺得老師這次好像都串通好了似的,從考試完畢至今好說歹說也過了一個多禮拜了,但成績不出來就是不出來,急煞一海票人妄想得知成績的同學。

「是嗎?數學考的怎樣?」

姐姐的問句狀似輕鬆,實際是很犀利的。國文、英文這一類的科目我都能得心應手,唯獨數學總是會出些紕漏,雖不至於太差,但整體看來數學就是跟文科差了那麼一點距離。

「數學還好啦。」尷尬的乾笑著,我嘴上說著謊言,心底跟著懺悔,那天考的數學並不是很理想,因為紀司辰的緣故……

而在這餐桌上唯一能戳破我謊言的大帥哥,則是安靜的吃飯挾菜,沒有要揭發我的謊言的意思。

「對了……」低氣壓已有破洞,像極洩了氣的皮球,氣氛有了改變,各式話題逐漸出籠,紀大哥這句開頭令我們都停下動作抬眼看著他。

「你考慮好了嗎?」紀大哥低頭扒了一口飯,嘴上雖沒指定問誰,但我很清楚他是在問紀司辰。

「什麼?」而大魔頭吐出的這兩個字,是他從外頭進來到現在的第一句話。

「就之前我問你的,你考慮的如何?」推了推眼鏡,紀大哥目光犀利的盯著坐在他身旁的親弟弟。

「考慮好了。」

這兩兄弟的對話我永遠都搞不清楚是如何,為什麼要對話的這麼溫吞啊?活像是在打太極拳似的,偶爾可以學一下機關槍啊。

「嗯。那就好。」

什麼?我都沒聽到大魔頭說會或不會、好或不好,要或不要,紀大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因為親兄弟間的心有靈犀還是他只要知道紀司辰考慮好了沒?不過紀大哥究竟是要問他考慮什麼事情?

我望向姐姐,眼底的困惑她明瞭了,但她給我的回應則是她也不明白的輕搖著頭。

「你要司辰考慮什麼事情?」

姐姐的問句才問出,紀大哥的動作就瞬間僵硬,面部表情也有一丁點抽搐,有點像偷吃糖的小孩子被母親抓了包。

「沒、沒有啊。」紀大哥的嗓音有點乾澀,且還有點結巴,我想他在姐姐面前永遠也說不了謊話。

「你少來!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幹嘛結巴?」

嚼著菜,我發覺姐姐在紀大哥面前總是很兇,甚至已經逼達母夜叉的境界了,而在我心目中總是冷酷嚴謹的紀大哥,也慢慢地在改變。難道之前我看了十七年的兩人,之前那副溫柔可人跟冷酷嚴謹的模樣都騙人的?想到這,我的冷汗不禁直直落了下來。

「我就說沒有什麼!妳到時候就知道了!」紀大哥似乎不想跟姐姐爭論,只想盡快息事寧人,只是他方法用錯了,居然跟著姐姐一起大吼大叫了起來。

我暗自為紀大哥阿門祈禱了三秒,才繼續喝著我那碗始終喝不完的湯。

「紀司磊!你不要又給我出什麼餿主意喔!」

「我什麼時候出過餿主意了!」

「你無時無刻都在出!」

兩派人馬,喔,不,雙方的戰火爭吵持續發燒,我不明白為何這兩個人一開罵起來,就是這麼的……勇猛?旁若無人的指著對方的鼻子就這樣嚷了起來。

睨了眼坐在我對面的紀司辰,他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糖醋魚,對頭上正蓬勃發展的戰況一丁點也不在意,眼前只容的下那條魚的存在。

我慢吞吞的跟著移動筷子,一個不小心跟他的筷子打個正著,我抬眼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只是很快的他就移開視線,不發一語地往其他菜餚進攻。

看見他冷淡的目光,我有稍微的怔愣。而就在那天之後,我跟紀司辰除了必要的交談之外,就像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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