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喔,不,或許是一個清風徐來的夜晚

男孩牽著女孩靠近海岸邊。

他們是想要自殺嗎?不是我喜歡亂想,而是在這麼暗的夜色裡,來這裡能什麼?

想來場夜晚游泳樂嗎?

呵,我在想什麼,我既不能動,也無法開口,就只能豎立在這兒。


男孩對著女孩說:妳瞧,不遠處那抹閃亮的紅光,是專門指引迷失的旅人。

唉呀,是在說我嗎?閃爍著亮光,是我的職責,我是一座燈塔。

整日呆在這風吹又雨打,但背負的使命感可是很重的。

女孩睜著她骨碌碌的大眼,漾著純真的神情,纏著男孩直問:那那個東西有沒有名字呢?

如此嬌憨的模樣,連我也不禁會心一笑,喔,我是會笑的,只是沒人知道。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髮,往我這邊一望,方才寵溺的神情已消失蕩然,取代的是不屬於他這年紀的純熟。

「有的,它的名字很簡單,叫做燈塔。」

喔,老天,真感謝你叫出我的名字來。不然那個傻女孩,還說我是路燈。

女孩歪著頭,眼眸裡的純真夾雜了一絲疑惑。年紀尚小的她,或許對什麼都還不了解吧。


安靜了很久,沒錯,這兩個孩子突然沉默了下來。

我絲毫沒有半點不習慣,畢竟我一個人在這,好說歹說也有十幾年或幾百年了。

上帝啊,我連自己有多大歲數都不知道呢。

兩個孩子,男孩目測約有十二左右,女孩一定小男孩兩三歲而已。

只是,他們那麼晚了還來我這個偏僻地方做什麼?

想談情說愛也太早了吧,雖然這兩個孩子看起來蠻速配的。

啊,男孩蠕動著嘴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我閉上嘴,好吧,反正也沒人知道我有。


「琦琦,妳知道什麼是永遠嗎?」

永遠,這個詞兒怎麼會從才十來歲的小朋友口中吐出,這孩子的父母,把他當天才來教了嗎?

「不懂,那個是什麼,可以吃嗎?」

我跟男孩一起失笑,小女孩果然就是這樣。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臉上的神情很溫柔,「永遠,是一個詞,一個讓妳等待的詞。」

我好想敲敲我頭上的塔頂座,我現在看的是兩個在互吐愛意的情侶,而不是單純的小孩嗎?

這個小男孩臉上的純熟,好像代表著他早已看透了這個世界。

深邃的眼神,彷彿決定了什麼樣的事情,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琦琦,我跟妳說。永遠,這個詞,不會讓自己好過。」

女孩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跟男孩站在海岸邊凝望不遠處的我。

看著他們緊握的雙手,我這個燈塔,竟有一種替他們感到惋惜的感覺,至於為什麼,當時我這座燈塔,並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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