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房間,我逗弄著眼前的布娃娃,偶爾拉拉它的手,偶爾扯了扯它的辮子。

這個布娃娃,是蘋果小姐店裡玻璃櫥櫃上頭其中一隻,蘋果媽媽說她從來不給任何一個客人,卻對只有一「撿」之緣的我捨得割愛。我敢打賭,蘋果小姐願意割愛給我的這隻,是她最喜愛的,因為不論臉型、髮型,甚至連身上的裝扮都很像蘋果小姐會有的風格,這隻娃娃一定是她依她自己量身打造。

「妳說,妳捨得割愛就算了,這隻跟妳一模一樣的娃娃,一定對妳很重要,怎麼肯送我?」我對著自始自終都微笑的布娃娃喃喃自語,不解跟疑惑從她把布娃娃塞到我手上後就一直不斷在我腦海漂浮。

「宇……」

「嗯?要進來請先敲門,謝謝你的合作。」

我隨意說著,而長毛這傢伙還真的退出去,關上門,敲了敲門再進來。等他自導自演完畢,我也剛好奉送一個白眼給他。

「你真無聊,我隨便說說你還照做。」

「這代表我是聽話的孩子。」

「聽你個屁。」拉了拉娃娃的辮子,我對於他自己的吹噓萬分不想理睬。

「喂!你剛剛那句好像在咒我嗝屁耶。」

「……」上帝,我發誓,我沒有要咒剛滿二十五歲的長毛嗝屁,是他自己要這樣說的,不關我的事情。

「你怎麼了?」

「什麼?」我鬆開戲弄著娃娃辮子的手,對於一屁股坐在我床邊的長毛丟出的疑問表示不解。

「從我生日慶生會那天你從外頭回來之後,就一直很安靜。」

「嗯,那首歌好聽。」

「什麼?」

「一直很安靜,那首不錯。」

我認真的說著,長毛則是在瞪了我一眼之後,殘暴的飛踢我親愛的屁股一腳。

「靠!如果我屁股裂開怎麼辦?」

「反正屁股本來就是裂開的……」

他不在乎的說著,我瞇起眼,把娃娃輕輕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然後再學長毛飛踢他屁股。

「哇靠!你踢我?」

「喂!反正屁股本來就是裂開的嘛!既然都一分為二了,何不三國鼎立、五胡亂華、七國戰雄、九彎十八拐啊?」

「你在說什麼屁?」他一個飛撲,我倆居然就這樣幹起架來。

「我就是在說屁!」我反撲,把長毛壓倒在地上。

「夠了,你們這兩個屁王。」阿藍猛地打開門,對於正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我們出言制止。

「搞什麼,你們兩個?幹嘛打架?」

「為了研究屁股的奧秘。」

「什麼?」很難得的,阿藍臉上有著錯愕,我知道我的回答很勁爆,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我跟長毛互看一眼,眼底雙雙浮現是兄弟才知道的共識。

「喂!阿藍!一起來吧!」我抓住阿藍,從來沒看過他打架,今天有此興致,不如大家一起來。

「靠!你們兩個瘋了!」被撲倒的阿藍實在是很難得的吼出聲,只是興致來了,誰也擋不住。

「喂!宇,要三國鼎立、五胡亂華、七國戰雄、還是九彎十八拐啊?」

「耶,你背起來了!」

我倆來個歡呼式的擊掌,三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此刻玩的像是十五歲的小夥子。只是,有這種近於血濃於水關係的拜把兄弟,我真的很高興。





第三次世界大戰過去,我們三人紛紛累癱在地上,沒有誰的屁股被飛踢到三國鼎立、五胡亂華、七國戰雄或者是九彎十八拐,有的只是一種難以言喩的興奮感。

「很久沒這樣玩了。」阿藍癱在床上喃喃自語。

「是啊。」我坐起身,眼尖瞄到布娃娃倒在地上。

我心一驚,急忙把它拿了起來,再輕拍掉它身上的灰塵。將它安放在書桌上後,我感覺到兩道打量的目光。

「喂!雨神!你那隻娃娃哪裡來的?」

「別人送的。」

「哦?別人送的?」長毛心思細膩,以他這句故意拉長的語調看來,他應該知道性別是如何。

「誰啊?」唯獨阿藍神經依舊鈍,還傻呼呼的問我是誰。

我跟長毛互看了一眼,繼而大大嘆息,阿藍則是不明所以的看著我們。

「藍……」雪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應該是逛街的女人群們回來了。

「你們三個都在?」靜萱率先打開門,盯著滿頭大汗的我們問著。

只是為何我現在看到靜萱,沒有上禮拜那種異樣的情愫。我轉頭看著布娃娃,那微笑的臉龐像極了……像極了蘋果小姐。

「阿宇,你怎麼會有布娃娃?手工的耶,好精緻。」雪兒眼尖瞄到我桌案上的布娃娃,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女孩子果然都喜歡這樣的東西吧。

「給我好嗎?不然我跟你買?」

面對雪兒突兀的問句,我直覺想說不,可是看她一臉期待……

我低頭看著被雪兒緊抱在懷裡的布娃娃……

娃娃的臉上浮現的好像不是笑容?此刻我有一種錯覺,蘋果小姐泫然欲泣的臉在眼前,正低泣著央求我不要把她送給別人。這不是靈異現象,我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這是別人送的,不轉賣也不轉送,非賣品。」等到我回神後,我已經這樣對雪兒說,還輕輕的拎起布娃娃放到手心。

抱著娃娃,我的雙腳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很自動的踏出房門。

「雨神,你去哪?」

「去找蘋果。」丟下這句令他們匪夷所思的話之後,我奔出別墅。





我知道我很怪,一個大男人抱著布娃娃奔跑在大街。只是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管這麼多,我只想要找到她,才能釐清我心中的悸動。

循著記憶,我拐進巷子內,咖啡店前正忙碌著擦玻璃的小小背影吸引住我的目光。

「……」我張口欲喊她,只是我突然來找她,之後要說什麼?現下我才發覺自己竟是如此衝動。頹喪的轉過身,我想我得要先想想自己要跟她說什麼之後再來。

「宇?等等!」

她突然的呼喊止住我欲離去的腳步,被抓包的窘困感漾滿我心頭,我只想先逃走,所以,我更是加快了離去的速度。

「我叫你等一下!」甜甜的嗓音加入怒氣,當我心生不祥預感的同時,也感覺一個濕濕的東西貼在我後腦。

「……妳這女人!又失去理智了是嗎!」抓下貼在後腦的抹布,我難忍怒火的開始砲轟。

「我、我……」

「妳皮在癢?」緊捏著抹布,我難以想像這女人真的是什麼都丟,且每發必中,如果哪天她手中拿的是鉛球,我不是掛定了?

「嘿嘿,不要生氣嘛。」

「我不是妳媽,這招對我沒用。」

我冷冷的說著,可是看著她晶燦的大眼一瞬間黯淡,可愛的小酒窩也不見,我的心底竟詭異的開始泛疼。靠!老子我是縱橫情場的林振宇耶,不會就這樣敗在一個喜歡亂丟東西的丫頭手上吧?

「那我請你喝蘋果茶嘛,你上次說很好喝的。」

「我沒說過。」我說的是實話,我是有表現出驚艷那杯茶,只是我沒口頭說過。

「呃,這個、那個……不然吃蘋果派?」

「上次吃過了。」我依舊冷冷的說著,眼前的蘋果小姐已經懊惱的垂下雙肩。

「不然你要怎樣嘛!」

她邊說邊跺腳,而我開始傻眼她這任性的動作,我看還是不要刁難她好了,不然等等她請我喝的不是蘋果茶而是她腳邊那桶洗抹布水了,而且還是用潑的。

「咦?你怎麼把娃娃帶來了?」

「因為我想問妳……」

「問我什麼?」她的蘋果頰開始燒紅,只是我都還沒問問題耶,她臉紅個什麼勁?

「妳怎麼肯割愛妳的娃娃給我?而且,送男生娃娃很怪吧?」我很直接的問著。她身上淡淡的甜甜蘋果香氣正不斷誘惑我,我怕等下就直接把她當蘋果派吃掉。

「因為……這樣你就會一直想我,想我這個送你娃娃的人……」

「妳說什麼?」她講的很小聲,可是我的耳力很好,她那細若蚊鳴的字句我當然毫不客氣的接收,然而看見她艷紅的蘋果臉,逗她的興致也油然而生。

「因為我喜歡你啦!怎樣?不行喔!」

我笑了,這女人真的是活寶,跟人告白居然是用這種語氣。

「當然可以。」

止不住笑意,我的嘴角不斷上揚。原來愛情可以如此簡單,不需要什麼浪漫纏綿的戲碼、不需要噁心肉麻的台詞,愛情不是戲劇,我們不是演員,只要我們都坦承,愛情就可以簡單。

「在你幫我撿蘋果那個時候,我……」蘋果小姐紅著蘋果臉,我覺得她現在的模樣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美上一百倍,認真的女人最美還是真是符合她。

「我知道。」我回答著,嘴巴輕輕的啾了她的唇一下,甜甜的蘋果滋味,她真的越來越像蘋果了。

「你……」她訝異的捂著嘴,那副震驚的模樣還真是瞬間傷了我的幼小心靈。

「早在我喝妳的蘋果茶那一刻,我就認定妳了……」

難怪長毛會被靜萱俘虜,大概就是吃了靜萱做的晚餐才上了鉤;那我是不是喝了這女人做的迷魂湯,才會讓只有一「撿」之緣的她給綁住。

「如果我不來找妳,妳的娃娃不是白割愛了?」

「才不會呢。」

「為什麼?」見她說的如此篤定,我也不禁好奇了起來。

「因為白雪公主的後母,最後還是會被白雪公主打敗的唷。」她扯開嘴角笑了,小小的酒窩浮現在她臉上,我除了著迷她這表情之外,也不禁懊悔自己當初會說自己是後母……

「是!我就是被妳打敗了,我的蘋果剋星……」我喃喃說著,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人總說「一物剋一物」,命中的剋星一旦出現,甩也甩不掉。不需時間的長久彌堅,不需場景的規劃唯美,衍生愛情的,就只有一個字……「緣」。





※總算把這個情場浪子的故事結束了。
其實他這個故事我寫的很順利,用了三天就寫完了。
因為是番外,所以長毛他們的年齡就不要在意了,哈哈哈。

不知道先前有沒有把蘋果妹妹想的很文靜?
看了這篇就打破你的想像?

哈,之後貼的就是我超想刪刪刪刪刪的長毛與靜萱。

不知道各位對這篇的想法是什麼呢=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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