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去找長毛?」我應了聲,套上鞋子,拎著包包打算去找回遺失那一部份。

「妳下樓後往左轉,有司機等妳。」

抱持著疑問,我乖乖下了樓,往左轉。

「靜萱!快!上車!」

我睜大眼,阿宇坐在他車上對著我喊叫,語氣急促到活像後頭有野獸在追趕。

才剛跨上阿宇的車,他催緊油門,車身像砲彈一樣的飛了出去,坐慣長毛的快車,阿宇的時速我很能適應,只是他這麼趕是怎樣?而且他怎麼會在這?

「我們只能幫妳幫到這了。長毛那傢伙的心結只有妳能解開。他太死腦筋了,也沒問妳就直接下定論。」

坐在後頭,我了解這一切又是他們這掛好友的計劃,連心渝都參予其中。

「妳朋友很不錯。」

我知道他在誇心渝,從阿宇口中很難得聽到他誇讚女生,當然,他老婆除外。

「她很希望妳能得到幸福。畢竟她也跟我們一樣,看你跟長毛一路這樣走來,真的是很不捨。」他停了會,「靜萱,能有一個愛妳的人,是很難能可貴的。妳跟長毛的幸福,各鎖在彼此手中,就等你們自己去開啟。」

這些話,我知道他們憋了很久,這會才有餘地解放,畢竟當初那個我,是如何的忠言逆耳,甚至逃避有關於長毛的一切。

阿宇騎的很快,就算長毛距離我家有一段不算短的車程距離,但在他不怕警察臨檢的時速下,還是很快的把我送達。

「如果我們說要約他出來,他一定不肯,他很倔,就算是拿把刀架著他,他也不會乖乖出來。」

我點頭,才剛要按門鈴,阿宇又說話了。

「靜萱,那天在咖啡廳一別後,我跟阿藍遇見佩琪了。也跟她說了你們現在的情況。她蠻訝異最後你們竟是走上這條路。」

我靜待著,阿宇支支吾吾的還要說。

「她說,希望妳別再介意她,愛情不是強求,不是她愛長毛,長毛就要愛她。而愛情的世界裡,總會有傷害,妳懂嗎?」

二度點了點頭,阿宇下車給了我一個鼓勵性的擁抱,就先走了。

盯著長毛家的門鈴,我正要按下之時,涵姐突然打開大門探頭出來,看到我先是高興的尖叫,而後直接把我拉進門。

「老天!真高興看見妳!剛剛就聽到門外有聲音,原來是妳。」

張望了四周,我沒有看見長毛老爹跟他老媽。

「我爸媽去旅遊了,這段期間不在家。而翊颺前幾天出車禍,我老媽緊急摳我回來照顧他。」

還來不及反應,我就被涵姐拉上樓,直奔長毛房門口。

「靜萱!幫我照顧那個混小子一下,我現在有要緊事情要出去。」

涵姐旋風似的捲走了,看樣子真的是蠻緊急的,不過會不會也太剛好了點?讓我不禁猜測會不會又是他們的計劃。

不過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長毛還沒起床?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沒人回應,我只好自做主張的開啟他的房門。

果不其然,他還在睡覺。

床邊的小桌子上,散落了兩瓶開封了但沒喝的啤酒,有一瓶未開封的甚至滾落到地板上。往前一步,險些被地上的玻璃瓶絆倒,低頭一看,差點沒昏倒,居然是喝的精光的伏特加。

有股衝動想要拾起瓶子往他頭上敲,但目光又撇及到玻璃杯旁的一桶不名物體,湊近一看,原來是已融化的冰塊。

他喝這麼多是想要傷害自己的身體嗎?還是傷口太疼,需要酒精來麻痺。

放下包包,我機械似的在他房間開始收拾,把啤酒倒掉、伏特加扔掉,我連他的煙盒一併送到垃圾桶。

把小桶跟玻璃杯拿去樓下清理,我再走回他房間時,他已經逐漸轉醒。

囈語了一聲,他坐起身,這時我才發現他沒穿衣服。他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居然又倒頭回去閉上眼睛夢周公。

「我一定還在作夢,不然怎麼看見靜萱在這。」

聽見他孩子氣的語氣,我笑出聲,而他彷彿被震了一下似的又驚醒。

「妳!妳怎麼在這裡?」

我依舊掛著微笑,答非所問的問他是否要喝水或喝茶。他楞了會,用力的搖搖頭,我見他需要時間來清醒,想下樓想為他倒一杯水。

「等等!妳還沒回答我妳怎麼會在這?」

「涵姐託我來照顧你。」我可沒說謊,涵姐在出門前是真的囑咐我要照顧長毛。

他耙了耙頭髮,在小桌子上東翻西找,甚至低下頭去看地板。我明白他是在找煙,只是我不會傻的把煙盒從垃圾桶裡撈出來還給他。

「我的煙呢?」

「丟了。」

他瞪大眼,雙手緊握,大有想要衝上來揮我一拳的感覺。

「為什麼妳會在這裡!我已經不去干擾妳的生活了啊!我已經對妳死心了!所以妳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出現在妳面前!」

他越講越大聲,甚至是用吼的,雙手愈加緊握,我看見他雙肩在抖動,像是極力隱忍著痛苦。

低嘆了聲,原來我傷他很重,總在無意間,不用任何武器,只消我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他就被傷的體無完膚。

拿了件襯衫在手上,我靠近他,儘管他大吼不要靠近他或不要碰他諸如此類的話語,我決心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是不會離開的。

「先穿上吧,不然會著涼的。」

他雖詫異,還是乖乖穿上,但釦子卻扣的七零八落的。

「妳回去吧,我沒事的。」

長毛別過頭,不願多看我一眼。盯著他臉上那些擦傷,我想起那天他所說的。

「你沒有話要說了,現在該是我發問、講話的時候,所以你先安靜。」

他轉過頭,眼底閃過一絲期待,但隨即又被壓了下來。

「我是無話可說,相信妳應該也沒有任何疑問才是。」

「有!我有!你那天說我還怎樣?」

他沉默,我繼續逼問。

「你是想說我還有男朋友是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妳到底要說什麼!」

我感覺信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減退,他強硬諷刺的言語快要把我的眼淚逼出,我知道這是我造成的,但他現在這樣怒氣隨時都會爆發的強硬狀態,漸漸打退我的信心。

「我沒有男朋友!我喜歡的是你!但你根本沒問過我!就擅自認為一切!這樣對我公平嗎!」

朝他吼出聲,淚水也瞬間滑落,長毛楞了會,之後卻沒有任何反應。

心灰了,即使我跟他說了我沒有男朋友,說了我喜歡他,他依舊無動於衷。拎起包包,我準備離開,既然他已經對我沒有眷戀,我何必再增加他的煩惱?

打開他的房門,他卻突然撲了過來,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他握的好緊,像是一輩子都鬆不開手。

「妳剛剛說什麼?」

「什麼?」

「我說妳剛剛對我說了什麼?」

「我說我沒有男朋友!我喜歡的人,是你!」

長毛沉默著,跟剛剛一樣毫無反應。

掙脫他的手,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了。

才轉過身,長毛的氣息夾帶酒味突然從我身後排山倒海而來,他從我背後將我圈住。

「我聽到了,妳說喜歡我。」

眨眨眼,淚水卻無法倒退回去,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別哭,妳知道我最不想看見妳掉淚。」

他的頭無力的靠在我的頸項邊,深深嘆了口氣。

「睽違了兩年的幸福,我現在可以從妳手中領取嗎?」

我點點頭,曾經我們錯過了彼此,錯失該有的幸福,如今幸福重回到來,我展開笑顏,轉身埋入他懷裡,緊緊的抱住,屬於我的幸福、屬於在那個夏天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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