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情腐蝕的很快,轉眼間已經渡過將近兩年的日子了。

月曆撕了又撕,這會兒,牆壁上新添的又是新的月曆了。這些日子以來,白天數著螞蟻來排遣無聊,晚上數著小羊來擺定失眠。

心渝看著我逐漸變成大陸國寶,除了擔憂與責備,她也無法幫助我不進化為國寶的行列之一。

另一個擔憂我的是阿藍。自從長毛從軍了之後,長毛的位置由阿藍來替代。替代這個詞,是心渝說的。

「藍先生跟毛先生,我比較喜歡藍先生,所以靜萱,妳跟藍先生在一起吧。」

當心渝如此天真的告訴我她的想法時,我只有努力翻著白眼,拜託,是我去跟他們在一起耶。

怕她轟我不選阿藍,我無法告訴心渝,長毛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不想沉浸在沒有長毛的陰霾之中,我開始像小樹芽一樣,向外發展。不管是心渝的聯誼大會,或是聊天室的好友聚會,我來者不拒,全部接收。

同學們說我變了,不再是一塊冰塊;朋友們說我變了,不再總是拒絕,我只是笑笑,不願多做解釋。

誰又能夠知道,每當我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時,心裡卻是苦澀無比。好比一杯香醇的咖啡,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品嚐時,卻無法忽略舌頭上那一絲苦感。

我的改變,最樂的莫過於是心渝,她說她總算能帶著我這冰塊去聯誼了。喔,不,妳不再是冰塊了,妳現在是一把火,隨時都可以燎原。心渝開玩笑的這樣對我說。

一把火,還是要有適合的星子才可引燃,否則怎麼融合為星火燎原呢?

心渝帶著我到處去聯誼的原因,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想把毛先生從我心中趕走。只是一個已經根深柢固的樹根,能說拔就拔嗎?


「如果妳要拔,一定拔的起。」阿藍喝了一口Latte後這樣對我說,「不是不能拔,是妳不想拔。」

與阿藍坐在咖啡廳裡,我把心中疑惑告訴他。而他說他只能這樣跟我解釋。

阿藍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他會靜靜的聽完你的所有不快與煩悶,再很理性的告訴你該怎麼辦。這也是我為何會與阿藍坐在這的原因。

低頭攪拌了一下我的Cappuccino,我思考阿藍話裡的可行性。

再抬起頭來,我發現有很多探照燈往我們這桌射過來,而且,大多都是女性愛慕的眼光。

轉頭看向阿藍,不可否認的,他是一台性能優良的發電機,舉手投足間都別有一番魅力存在。俊秀的面容外罩一絲憂鬱氣息,反而讓他有點神秘感。

只是他這性能優良的發電機,總是電不倒我。有時他會裝做懊惱的問我為何都沒敗在他的西裝褲底下。

我則笑他的十萬伏特有待加強,況且他只穿休閒的牛仔褲,何來西裝褲可言,而且我也不想跟雪兒搶。

我反問他怎麼沒敗在我的石榴裙底下,仔細想想,我也有點姿色可瞧,至少是可以帶出去炫耀那種。阿藍笑笑的說我也只穿牛仔褲,沒見過我穿裙子。

而我的心也早已被長毛佔據,哪還有他這台發電機的位置。聽見長毛這兩個字,我的臉冷了下來。因為這兩個字,現在是我的禁忌。

任何人在我面前講起長毛,我就會靜下來,再冷著臉走開。

在聊天室,每個朋友都知道我與長毛的交情可說是如膠似漆,黏在一起也不會怪異。

只是在長毛離開之後,我卻一句也沒談及這位曾經跟我一起刷油漆的朋友,除了阿藍他們,任誰都會懷疑。

只是他們都是敢疑不敢問。就算是阿藍,也不可以提起長毛。敢情他現在是喝咖啡喝的太爽快了,才會忘記這點。

阿藍什麼都好,人品好、性情好、習慣好,就連長相也很好,就單單就是有個缺點足以毀滅一切。神經粗!沒錯!阿藍的感應神經很粗,粗到媲美電線桿。

沒發覺我的壞臉色,阿藍依舊神態自若的喝著他的Latte。

不想等阿藍的電線桿神經恢復為一般粗細,轉頭看向窗外,凝視外頭來來往往的路人。

坐在咖啡廳裡,最大的趣事是啜飲一杯香濃的咖啡,聽著古典音樂,徜徉在一片悠閒的氣息裡。

與阿藍來這間咖啡廳已久,我發現另一項趣事,尤其一定要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在緩慢的品嚐咖啡時,順便觀望來往的行人,而外邊匆忙的路人,與廳內悠閒的自己,形成強烈對比。

你可以猜想,站在公車站牌下的那些人,有些是否真的在等公車,還是只是想違反交通規則。那個站在騎樓底下的女孩,等的是情人還是朋友;那個老人在觀望的,是風景還是行人……

人行道上的行人逐一被我猜想,被我假設之後的情景,正當我玩的不亦樂乎之時,我瞥見有個人,直直往我這邊看來。距離有點遠,所以影像很模糊。

而即將西下的太陽光讓我瞇起眼,瞧不清站在遠處的是何人。看不清那名陌生人長的是圓是扁,但我肯定他是個男的。身高夠高,身材也不似女生那樣嬌小纖細。

我持續瞇著眼觀察,而那個人也好像一直往這邊看。就這樣隔空對看了很久,直到阿藍的神經恢復為一般粗細。

「靜萱,妳在看什麼?」

「我在看那個人,那個啦,大樓底下那個,有點遠看不清楚,但是他一直看我們耶。」

「那麼遠看不清楚還能知道那個人在看我們喔」

阿藍笑笑的敲敲我的頭。就在我想抱怨的時候,他的手機也正巧發出悅耳的音樂。

「喂。嗯……我是。你回來了?沒有啦,哪有不歡迎!呃,我沒有做壞事喔,喂喂……」

我盯著阿藍,好奇誰打電話給他。他支支吾吾的只含糊說了句是某個很久沒聯繫的朋友來電。雖然不是很相信,但我勉強接受這個答案。

轉頭望向窗外,剛剛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讓我有種莫名失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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