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後,我恢復學生的本業,除了上課之外,還是上課。

唯一不同的是臉上逐漸沒有了笑容。放假前曾經跟我轟轟烈烈吵過一架的同學,在前幾天突然跟我鄭重道歉了。

「對不起!」傻著眼看著面前突然像日本人一樣的九十度鞠躬的幾個女同學。

「為什麼要道歉啊?」

「因為我們之前對妳很不禮貌,真的很不好意思。」

「呃,又不是什麼要緊大事。」

已經很多人在對我們行注目禮了,不得不讓她們趕緊結束這場道歉大會。

「哇,妳剛剛有沒有看到?她們竟然跟妳說對不起耶。」心渝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是是是,我看到了。人家說對不起妳那麼高興啊?」

「我是為妳高興耶,誰叫她們以前都怪怪的。」

什麼叫怪怪的?聽著她形容的如此詭異,令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妳總算笑了。」心渝看著我,那副安慰的模樣,是吾家有女初長成是嗎?

「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嗎?」邊翻著書本,頭也不抬的直接回她。

「妳少來,不然妳看著我的眼睛說妳一直都在笑。」

「唉呀,妳很煩喔。不跟妳講了。」心虛逃跑,如果我盯著她的眼睛說,我一定會破功的。

「啊!靜萱妳不要跑!江靜萱!給我站住!」

不想理會後頭像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的心渝,背著背包準備到處亂晃。繞了校園一周,發覺無處可去。

去頂樓應該會想跳下來,還是作罷。而其他角落地方,則是有情人在情話綿綿。不想當個無謂的電燈泡,還是遠離為妙。

等下還有兩堂課,不過教授應該不會點名的樣子。決定就此翹課之後,我飄到校門,準備回家。

大老遠的就看見有個蠻熟悉的身影從大門走來。瞇著眼,我觀察著究竟是誰,好熟啊,會是誰?

「唷,肺炎老大。」來者是好久不見的禹宸。

「什麼肺炎,我那次只是重感冒而已。」還肺炎老大咧,好俗的稱謂。

「也快了啦!哈哈哈!」這傢伙,沒事只會跟我打哈哈,還會做什麼?

「你沒上課啊?還來我這。」

「今天下午沒課啊,妳呢?翹課對不對?瞧妳一臉鬼鬼祟祟的模樣。」

微紅臉頰,被人猜中的滋味還真是有點尷尬。

「那又怎樣!翹課又不會怎樣。我就不信你沒翹過課。」

「是不會怎樣啊。看妳喊的那麼光明正大,一定不會怎樣的啦!哈哈!我當然也是有翹課過的啊。」哇哩咧,既然你也翹過,何必在這邊跟我大小聲的。

「既然妳也沒課,喔,不,既然是妳打算翹課,那走吧,我們去喝咖啡。」

敢情楊先生你是真的太閒了嗎?還找我去喝咖啡?要順便聊是非嗎?最近沒事我就只想要睡大頭覺,讓自己徹底變一隻小豬,不要破壞我的計劃啊。

禹宸不顧我的掙扎,直接拉我到上次我避他如蛇蠍的那間高檔咖啡廳。

「怎樣,這間很熟吧,呵呵。」

翻著白眼,這間我當然熟啊,當初在這邊荷包失血過一次,也在這邊……該死!又想起長毛了。

幽幽的嘆口氣,喝了一口唆使禹宸請我的Caramel Macchiatto。因為他說喝慣Cappuccino,偶爾要換個口味,嘗試別種口味的咖啡。反正錢是他出的,也就沒顧忌的給他隨便點。

「妳怎麼看起來比住院時還要憔悴?」差一點把剛入口的咖啡吐出來,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竟說我比住院時還要憔悴,哈哈哈!

生病住院的人,不是應該比較虛弱嗎?怎麼我現在這樣一個健康寶寶,都還被說成憔悴?講到醫院,想去看看我那個囉唆乾爹了。

「我說真的啊。不要瞪我,我真的是說實話啊,我發誓。」

你發誓,屈臣式最便宜是吧?還是要發五、發六?有眼睛的人應該就會認為我現在這個樣子是OK的啊,難道禹宸瞎了眼還是眼睛脫窗了?

打量著眼前很悠閒的傢伙,還會看室內擺設,也還拿的到杯子,應該沒有失明或脫窗啊,真是怪了。

「至少,妳在住院期間,心情還是處在很平靜的狀態,乖乖地調養很快就會頭好壯壯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妳整個已經像是即將凋謝的花朵一樣,完全沒有活力。怎麼說呢,嘖,這次的心態跟上次大大不同,好像被人倒會一樣。」

倒什麼會啊?害我想要屠宰蛋糕的興奮心情稍稍退減了點。拿著叉子在蛋糕上劃呀劃,就是沒給它插下去。

「我的姑奶奶啊,不要裝做沒聽見我說的話,妳這樣算慢性自殺喔。」

劃開奶油,如果等等我把叉子上的奶油甩到禹宸臉上,不知道會怎樣?

「我哪裡有像慢性自殺的樣子啊?」皺著眉,對於自殺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並不是很滿意。

「不然妳說,妳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

「像我自己呀,哈哈哈!」禹宸受不了我現在的耍白癡,猛搖頭直呼吃不消啊。

一陣鈴聲響起。

「喂,你的電話,快接。」已經在屠宰蛋糕的我,頭也不抬的對他低吼。

禹宸掏出手機,呆看了一會,嘴裡唸著並不是他手機有來電啊。反射性的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才剛從背包裡抓出來,整個鈴聲霎時放大,尷尬的三條線就此降臨。

在禹宸的瞪視下,我尷尬地接起電話,乾爹那依舊很有活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呦,女兒啊,什麼時候要來看我啊?」我才剛想起你耶,老爹。

「有空就會回去看你了呀。」

「呵呵,好好好,等妳來啊。」

笑著掛掉電話,正想低頭據續跟蛋糕奮戰,卻發現我面前那個人直盯著我。

「幹嘛?我臉上有長什麼嗎?」拿著叉子,也不管奶油是否會飛出去,我使勁在禹宸面前揮舞。

「沒有啊,我看妳好像很高興,一通電話讓妳恢復成之前的樣子。比剛剛那種死人樣好多了。」

如果不是習慣他的毒嘴代表關心,早直接就把整塊蛋糕往他臉上扔了。

「我問妳喔。」應了一聲,我心不在焉的低頭攪咖啡。

「妳那個朋友,就是那個王什麼的……」

納悶的抬頭,他說什麼姓王的?那不就我那個笨笨死黨王心渝?他問起心渝要幹嘛?該不會想要追她吧?

「你說心渝喔?」

「對對對,就妳那個室友。我想追她。」

拿了張面紙,捂住想要吐出來的咖啡,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他就這樣老實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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